魔幻科幻

 樓蘭佳人

 典心 作品,第14頁 / 共3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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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韓振夜死前憤怒而冰冷的眼神,她的胸口就會感到疼痛。

這會是他的怨靈所設下的詛咒嗎?他太過恨她,所以惡毒地詛咒著她,不讓她救出親人們。

「你還在恨我嗎?」她悠悠地自言自語,看著宮殿外的無垠藍天,恍惚間像是又看見他黑發披散,對著她邪笑的摸樣。她欠他一條命,而這輩子沒機會可還了,若是有來世,她倒是願意還他……

葵嬤嬤拿出一塊繡著金銀雙線的面紗,用銀制的別針扣在冰兒美麗的臉龐上。她一臉的嚴肅,仔細打扮著冰兒。

「聽我說,這應該是一個最好的機會。女王最殷勤盼望的貴客即將到來,傳說中女王對那位貴客言聽計從,你就趁著宴席進行時闖進去,只要能迷住那個貴客,求他收你為女奴,你的親族就能夠被赦免。」女人最原始而有力的為期,就是美麗,沒有任何男人可以抗拒的。葵雅是宮殿內年長的女官,以職位之便,才讓冰兒得到如此難得的機會。

「我知道了。」冰兒點點頭,轉身離開房間,往宮殿大廳奔去。

為了救出親人,她甚至願意動手殺人。而如今只是委身於一個男人,求他收她為女奴,比起七十幾條人命,這該是最微不足道的犧牲吧?

葵雅嬤嬤看著冰兒的背影,心卻突然漏跳了一拍。不只為何,她心中卻是充滿了不安,就像是冰兒的不幸並未結束。老天到底還要怎樣折磨冰兒呢?

葵雅歎了一口氣,在原地坐下。接下來的一切她都無能為力,就只能靜靜等待,祈禱著冰兒的美麗能夠迷住樓蘭女王的貴客。

☆☆☆

雪花岩築成的宮殿外,嬌小的身影奔跑著,冰兒仰著頭,收拾起所有不安的情緒,美麗的眼睛裏有殘餘的驕傲。修長的雙腿是赤裸的,輕巧地邁了出去,細紗在她腳邊飛舞著,她堅定地一步步走向宮殿的大廳。


  

穿過一層層帷幕,冰兒喘息著站立在打聽之外,雙手握緊了最後一層帷幕。這雙手在兩個月之前,曾經緊握著一把短刀,將短刀刺入一個男人的體內,那一瞬間,那男人嚴重的溫柔與笑意,全都化為可怕的憤怒——她愕然發現,自己一直忘不掉韓振夜,那個被她欺騙後、殺死在桃花林中的男人。他的屍首現在應該還躺在紛紛的落花間,沒有人埋葬,孤孤單單地恨著她、怨著她。

大廳內傳來歡欣的笑聲,樂師吹奏著璧篌,伴隨節奏激烈的異國舞蹈,樓蘭女王喜悅的聲調透過薄紗傳來。從女王那愉快的聲音,就可以聽出那名貴客在女王心中有多麼重的分量。

而那名貴客也掌握了冰兒的命運,她必須迷住他,然後懇求他收她為女奴……

帷幕飛開,她美麗的臉上綻放微笑,掩飾著心中的不安。優雅的身段踏了出去,絕妙的舞姿瞬間就奪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她的黑發飛散,跟著細紗一起飄動,樂師們不由自主地幫她伴奏。

在炫目的舞蹈中,她只能隱約看見,在樓蘭女王身邊餓那長柳木椅上,坐著一個高大的男人,那男人在看見她時,端著酒樽的動作陡然僵住。

她連連深呼吸,而後舞了過去,踏著波斯舞娘所傳的舞蹈,她不斷旋轉著,知道曲調將盡,她頹然跪倒在那男人面前,趴伏在地上不斷喘息。

她的心跳得好快,不僅是因為劇烈的舞蹈,更是因為某種不明的原因。空氣中籠罩著某種壓迫感,讓她感到意外的熟悉,有一雙銳利的視線像是網,牢牢地捕捉了她。

裙擺的細紗上繡著飛鳥,而她是即將被捕捉的鳥兒……

「這小舞娘表演得太好了,我該好好賞賜一番才是。」女王輕柔的聲音傳來,很是愉悅。

「我不求賞賜,只求這位貴客收下奴家。我是罪族之女——冰兒,我求這位貴客看在冰兒薄面,懇求女王恕我全族死罪。」冰兒鼓起勇氣說道,知道成敗在此一役。

整個大廳寂靜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在她面前的那個男人也一言不發地看著她,尚未接觸到他的是視線;她的心就開始不安。她似乎感覺到對方銳利的視線掃過她幾乎半裸的身軀,像是在確定些什麼。

「啊,你是威遠將軍的長女,虧得你聰明,挑在我高興的時候出現。」女王的聲音仍舊慵懶,沒有半分慍怒。她笑了笑,側頭看著身旁的男人,很是親昵地拍了拍男人的肩頭。「這女娃兒可是樓蘭數一數二的美人兒,你若是看上眼,願意收下她,我倒是真的可以從輕發落那一族人。」


  

全場屏息都在等待著男人做出反應,而冰兒始終低頭跪倒著,額上沁滿冷汗。

「這個餘興節目倒也特別。」男人終於開口,低沉的聲音回蕩在大廳裏,那聲音冰冷而沒有情緒,甚至還有一絲殘忍的笑意。「抬起頭來,讓我看看你的臉。」他命令道。

冰兒渾身一陡,慢慢地抬起頭,顫抖地伸手取下精致的面紗,過多的不安和緊張染她沒有辨認出那熟悉的嗓音。時間就像是靜止了一般,她的視線一寸寸地往上移動,強壓住自己紊亂的心跳,帶著最後的希望與絕望,她將目光望向這個掌握自己全族性命的男人。

她的一生,也將交付給這個男人——那人面容映入眼中的瞬間,冰兒的臉色變得慘白,因為震驚而沒有半絲血色。就像是落進冰冷的井底般,她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著,無助地迎視那人銳利的目光。

她認得這張臉!

那難以描述、能夠魅惑所有人的俊邪面孔,向來含笑的男性薄唇輕揚成蔑視的弧度,望向她的目光甚至比寒潭更要冷上幾分。她怎麼能忘記,這兩個月來幾乎夜夜出現在夢中、反複糾纏著自己的面孔。冰兒的唇顫抖著,吐出那個令她心驚膽寒的名字。

「韓……韓振夜!」

炙熱的風由沙漠上吹來,帶著灼熱的溫度,讓人感到燥熱無比。而剛剛獻上舞蹈的冰兒,此刻卻只感到徹骨冰寒,她不斷顫抖著,楞楞地看著韓振夜。

怎麼會是他?他為什麼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