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生的?
不會吧?那她不就是那種令人厭惡的奸詐小人了?哦!老天,真是太可怕、太惡劣了!她怎麽……請等一等!
會不會……會不會她也跟向陽一樣,在幼年時期曾經嘗受過某種傷害?
哦!拜托,最好是這樣,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的本性竟然是如此卑劣的事實。
為了挽救自己的人格,融融趕緊垂首蹙眉苦思。好半天後,她才突然想到什麽似的猛然抬頭並瞪眼盯向邵萱,那眼神是如此犀利凶狠,後者不由得被嚇了一大跳。
「幹嘛?」融融依然死瞪著她,神情怪異得讓邵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怎……怎麽了?」
「老媽,」融融慢吞吞地開口了。「請你告訴我,爸爸飛機失事的那一回,他是到日本去幹什麽?」
邵萱的神情微微一變。「你……你問這個幹什麽?」
融融的眼神驀地轉為嚴厲。「別問我幹什麽,請回答我的問題好嗎?」
要是在以往,只要一有人提到有關融融父親的事時,邵萱總是會裝瘋賣傻的蒙混過去;但這一回,她有強烈的預感不能這麽做。
她心虛地閃開眼。「呃……公事,他是去辦公事。」
「是嗎?」融融的雙眸依然緊瞅住邵萱。「不是為了去看當時剛滿月的弟弟嗎?」
邵萱的面色陡然大變,「你怎麽知道?」她失聲驚叫,隨即驚覺失言地捂住了嘴。
融融震了震,「居然是真的?」她不敢相信地喃喃道。「我……我一直以為那是在作夢的說!」旋即苦笑。「不,是我刻意讓自己以為自己是在作夢的。」說著,她慢慢把頗受困擾的視線移到向陽的病房門上視若無睹地盯著。
「那一年我好像是六歲吧?唔……對!是六歲沒錯,在爸爸出發前一天晚上,因為作了一個噩夢,所以,我拿了枕頭想到你們的房裏去睡,可是剛走到你們的房門外,我就聽到你和爸爸在吵架……」說到這裏,她突然打住了。
邵萱呆望著融融半晌後,才自嘲地苦笑了一下。
「我以為沒有人知道的,沒想到卻讓你……」她輕歎。「你爸爸說那只是逢場作戲,沒有想到對方卻有了孩子……」
「你要和爸爸離婚,但是爸爸不肯。」融融接著說。
「你爸爸說他不愛對方,但對方說。除非你爸爸和她結婚,否則,她不會讓你爸爸認回孩子。」邵萱平靜地說。「你爸爸一直想要個兒子,但是他又不願意和我離婚,所以,那次他是要到日本和對方談判的。」
融融沉默片刻。「後來呢?那個女人有出現過嗎?」
邵萱淡淡地瞟她一眼。「後來你爸爸舉行葬禮時,對方來找過我,她叫葉田惠子,是個沒什麽名氣的小演員,那個孩子叫葉田將吾。她還是不肯把孩子給丁家,只是拿了一大筆錢後就回日本去了。」
「可是……可是我記憶裏最深刻的卻是……」融融苦惱地蹙緊了雙眉極力回憶著。「是你哭著說爸爸變心了,說爸爸背叛了你,也背叛了我們,你不能原諒他,所以一定要和爸爸離婚,還叫爸爸趕快滾到日本去找那個女人,去找他朝思暮想的兒子,而且不用回來了……」
是的,就是這個了!
因為當時以她那貧乏的、既無知又幼稚的腦袋回路解讀後的整體結論是爸爸背叛了家人,不但打算拋棄她們到日本去找別的女人還有小孩,而且永遠都不再回來了!
所以,她受到傷害了!
對當時不過六歲的她來講,這種欺騙背叛實在是太令人難以接受了,所以,她寧願把傷害深埋在心底,並把那一幕過程當成是作了另一場噩夢。之後爸爸去世,她也刻意的把這一段醜陋的回憶拋棄在凍結的記憶庫中,以為這樣就不會讓那件事實傷害到其他人了。
可沒想到,那個被她隱埋起來的傷害,卻因此有機會悄悄的在她心中發酵腐爛,不但造成她扭曲的潛意識夢魘,而且在不知不覺中影響了她往後的生命。
如果不是趙儀強和向陽主動用那麽強勢的態度來追求她的話,或許她這一輩子都不會主動向男人告白,而只會暗戀別人吧?
所以,當趙儀強變心時,她也很理所當然的接受了。
所以,當她陷入向陽的情網而無法自拔時,那個扭曲的人格便自動的為自己設下堅固的保護網。
所以,無論她多麽努力地要打開心結,卻始終徒勞無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