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兔兒一見是他,連忙欣喜的跳起來,纏著他,笑道:「無極大叔,我要的玩意兒,你帶回來了沒?」
展無極見她今天氣色紅潤,心一寬,道:「你想玩?」
「當然!不然,我要你到李記買幹嘛?」
「你要爆竹便也罷了,展家也有那賣爆竹的商行,何必跑那麼遠到李記呢?」銀兔兒吐吐舌,當然不能跟他說,李記就是白子園名下的商行,要捧也該捧自家的店才是。不過,照這樣說來,展家與白家該是生意上的競敵嘍!
她眼珠子靈巧的轉了轉後,嬌笑道:「我說,無極大叔,展家生意大多由展小爺爺包辦,你當然不知京城流傳一句話『爆竹當到李記買,展記尚差一大截』,這就證明了,買李記的爆竹既安全又好玩,我當然是要買李記的啦!」
展無極壓根不信。幸虧她不姓李,不然他還真以為這丫頭是李家派來的奸細呢!前幾天他還聽到她在那兒對米軃遇見的丫頭、下人說道:「買東西,不論是吃、是喝、是穿、是玩都須上李家的商行買,否則大夥看著辦。」
本來,那家丁、丫嬛是可以不聽她的,不然騙騙她也成,偏偏半個月來,銀兔兒性子向來活潑開朗,雖並沒刻意討好誰,人人卻與她交好,就是喜歡看她燦爛的笑容。所以,這幾日不時聽說某某丫頭買布料送親人,跑到李記商行;家僕私下偶爾打打牙祭,跑到李記豆腐店,買幾塊豆腐回來,那豆腐上還戳著李記的印,更別談她竟然讓展有容莫名其妙的跑到李記買了一堆上好的女人衣料回來。
展無極自然不知那展有容是另有目的的,這暫且不談。重點是,她再這樣煽動下去,只怕遲早那天全京城的百姓全中了她的毒,展家生意也就別作了。
「無極大叔,你是怎麼啦?這幾日老瞧你悶悶不樂的,是不是有心事?讓銀兔半仙為你解惑如何?」
展無極難得露出笑容,陪她玩起遊戲,道:「姑娘既神算過人,我倒想聽聽半仙你說得准不准?」
銀兔兒竟然得寸進尺,裝模作樣起來了。這才好玩嘛!以往在白子園,她想玩遊戲,除了小泥巴她們,是沒人陪她玩的,可她們偏又笨得很,腦子不知靈活轉動,玩起來也就格外沒意思,所以今兒個展無極願陪她鬧士一鬧,怎能不喜不樂呢?
她故意咳了咳,撫了撫那莫須有的鬍子,徐步繞了他一圈,又走到他面前,觀看他的氣色,道:「公子心中煩憂多日,定為了一事,那事對公子而言,是很重要的。」「這點我承認。」他微笑,道:「半仙能瞧出這點,多半是猜的。」
銀兔兒眼一瞪,佯怒道:「誰說我是猜的!你是在找某樣東西,是不?而且找很久都找不到,所以心情煩悶,因為找不到所以急,偏偏期限又快到了,讓你整日扳著一張臭臉,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難看得很。」
展無極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她,道:「你知道?」
「我是半仙嘛!」她得意道,又看他眼神略有懷疑,搖頭笑道:「無極大叔,你也真不會轉腦子。那日相識,你硬要打開我左拳,找某樣東西,看你神色,分明是急想要某樣寶貝,偏偏我沒有,所以你才帶我來此。而這幾日,你出門的時間不多,回來時又未見大喜,自然是還沒找到你心中那重要的寶貝──那究竟是什麼?」這才是重點,銀兔兒好奇得很。展無極一笑,笑容裏倒是不吝於讚賞。
「這幾日,你負傷在床,倒也忘了向你詢問,你一提,我倒想起來了。」他拿起她胸前的金鑰匙,問她:「你可曾見過此物?」打當日她傷重,展無極將金鑰匙作為她的保命符後,這金鑰匙便時時刻刻掛在她胸前。
銀兔兒笑道:「我當然見過啦!這是你硬塞給我的嘛!」銀兔兒拿下它,換她把它硬塞到他手裏。你想討回去就明說,不必拐彎抹角,我銀兔兒向來是大人大量,小小的金鑰匙我還不放在眼裏。那語氣像是這金鑰匙的主人本就是她似的。
展無極沈思般地瞧著那金鑰匙,見當日鑰匙上的血珠已然消失。莫非這金鑰匙當真與銀兔兒有緣,若是有緣,她該有那金鎖才是……
「無極大叔,瞧你又板起一張臉來,鑰匙都已經還給你了,你還不滿意嗎?要不要銀兔兒上銀樓再為你多做幾個一模一樣的,讓你數都數不完?」
「銀兔兒,你我相識之前,你可見過此物?」
銀兔兒瞧他嚴肅得很,吐了吐舌,只好認真答道:「這做得精致又好看,應該是純金。如果我瞧過,一定不會忘記,偏不幸得很,銀兔兒自小到大,接觸的玩意兒不多,這金鑰匙壓根沒見過。」
展無極信了她。若是初時,他是不會信她的,如今知她性子,雖不是百分之百的老實人,但也是識大體之人,她明白金鑰匙的重要,自然不會騙他。
銀兔兒好奇地凝視著他,道:「這玩意兒當真重要?」
「它曾是我一生追尋的珍寶。」他淡淡答道。
曾是那就是說,現在他找到更好的珍寶嘍!銀兔兒腦子拚命的飛轉,是什麼玩意兒會比純金的金鑰匙還重要?想了半晌,竟然想不出來,她不禁懊惱萬分。
「曾有高人指點,這金鑰匙是相配於一金鎖的,一旦找到那相屬的金鎖,我便會找到一生中最珍貴的寶貝,如今期限將近,金鎖仍是一無所蹤。」展無極一歎,又道:「那高人是仙人嗎?怎麼真能預測你一生中最珍貴的寶貝是什麼?」銀兔兒好奇極了。怎麼這種事就沒發生在她身上呢?都怪從小就關在白子園裏,當然高人是遇不見她的。
想來就有點氣,何以展無極比她幸運呢?當下,眼珠子一轉,打量那金鑰匙。真是氣煞她了,早知如此,幹嘛還他?先霸著再說。如果她擁有那金鑰匙,再找到那金鎖,她豈不也能找到她一生中最珍貴的寶貝?那會是青蛙大哥?還是蛇大哥?
「那高人不是仙人,是我師父。他也無法未卜先知,不過他老人家曾說,這金鑰匙是師祖交給他的,師祖臨終前曾囑於他,有生之年若能找到這金鑰匙的主人,便要他老人家傳授武藝於他,並囑他定須在十年之內找到那金鎖。師祖是神機妙算,當囊鯚父若僅將金鑰匙交給我,而不傳武藝於我,只怕我早死在那些搶奪金鑰匙之人的手上。」
銀兔兒對這段傳奇簡直是著了迷,當地是說故事似的,連忙問道:「那些人幹嘛搶你的鑰匙?他們吃飽了沒事做嗎?還是只要是有金鑰匙的人,真能找到寶貝?」
展無極冷笑一聲,道:「數年前,京城不知何人傳出消息,說那金鎖裏藏有寶圖,若能覓到那金鎖,定也能找到富可敵國的寶藏。人心貪婪,是寧可信其有,自然時時拼著命上門來挑釁。」「就像是那日的黑衣人一般,是不?」當下,銀兔兒瑟縮了一下,心有餘悸。展無極發現她驚悸的神色,不覺撫了撫她的粉預,放柔聲音道:「現下,那黑衣人是再也不會傷你半分了。」
銀兔兒倒已習慣他親暱的舉動,並不排斥,甚至還有些喜歡呢!從小到大,就沒人拍拍過她,也沒人敢逾矩的碰觸她,嫂子們是疼她,但多半是用說的,是很少拍她的肩什麼的,而書呆子弟弟天生就是迂腐的讀書人,同她玩也玩不來,成天沒嘮叨就不錯了,哪還會像展無極有事沒事就摸摸她的臉,撫撫她的發絲,讓她有受重視的感覺,而且──「無極大叔,你真像我爹。」她突如其來的冒出一句。
展無極差點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