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紫姻稍稍探頭,看了浮在水面上的兩條大毛巾,「還好嘛,這水還熱騰騰的冒著煙,兩條毛巾也等於是衣裳,這
我也瞧不到什麼,我又安安分分的蹲在這兒央求你,說起來也算有禮了嘛!「
面對這不懂拒絕為何物,又不怕他冷峭神情的姑娘,黎皓是沒轍了,但他並不打算硬讓她拗到低頭,他幹脆閉嘴不談。
「怎麼不說話嘛?我一個大姑娘家往這兒求你呢,這情景若是讓人給見著了,我的清白全毀了。」
「那你就出去啊!」他毫不客氣的直指著房門。
請她吃這麼大的一個閉門羹?太狠了吧?宮紫姻大跟一瞪,輕哼一聲,「就幫個忙而已嘛,這麼凶?」
「我想宮姑娘該不是要黎皓赤身露體的起身送客才肯出去吧!」他作勢欲站起身。
她心卜通一跳,目不轉睛的盯視著他停在半空中的赤裸胸膛,截至目前為止,她還挺喜歡她眼中看到的,至於尚未看到的腰部以下……「
不不不,她終究是個雲英未嫁的閨女,而她對黎皓的感覺又如此特別,她是不是該「自制」些,留個好印象給他?
黎皓見她毫無羞恥的仍將目光定在自己的身上後,他憤然的坐回身子,讓波動的熱水暫掩他怒氣凝熾的身軀。他氣極了,眸中的冷硬已覆上千年冰霜,但可恨的是卻碰到了不畏他冷峭神色的宮紫姻。
望見他緊繃的下巴陡然抽動的肌肉,她連忙好聲道:「只要你說聲好,我就去辦我的事,你就泡你的澡,這不挺好的?」
「若我說不呢?難道要我泡到皮膚發皺或對你大聲怒吼,你才甘願?」
「我又不是你們家那兩個毒婦。」
「我這會兒卻看不出你們有什麼不同?」黎皓出聲譏諷。
這話好像有一點點的道理,她這樣也挺像在淩虐他似的,她悶悶的道:「東院又不止這個屋子,答應有這麼困難嗎廣
「這是我的地方,我想保有自己的隱私。」
她睜著那雙美麗的水翦眸子,骨碌碌的轉了轉,心想,自己怎麼這麼失敗呢?連借個住處都折騰了老半天,姊姊一定等得心急了吧?可是她都說要為姊姊找個像樣的住處,不繼續談下去不是太沒面子了嗎?「
「黎皓,我不想說我高估自己的魅力,但是我敢打賭你絕對沒有跟別人談話談這麼久,話不投機是半句多,所以我們也算是有緣人嘛,你就別太堅持,當普渡眾生,好不好?」她嘻嘻哈哈的雙手合上請求。
「我們也是話不投機,至於為何話多,那是因為我不曾碰過有理說不清的人。」黎皓冷冷的將她一軍。
她沮喪的垮下臉,雙手撐住沉重的頭,「這就是善村婆婆所說的世態炎涼嗎?」
他銳利的眼眸掃向她,「這原本就是個無情世界,沒有什麼可感歎的。」
「是因為你是二房所生的孤子,所以從小就受到他人的歧視是嗎?」
這一針見血的話可是碰到他的傷心處了,他面色深沉,快速的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粗魯的將她拉到自己的眼前,忿恨的從齒縫間進出話來,「你太多管閑事了,我建議你別將多事的觸角延伸到我身上,因為我不僅不領情,還會對你產生厭惡。」語畢,他重重的將她甩回地上。
宮紫姻跌坐在地,屁股雖不怎麼疼,但心房卻被狠狠的震懾了一下,她難得碰到芳心暗許的男人,怎麼那個男人卻如此的冷硬?
黎皓橫眉怒目的盯著似乎仍不想離開的她,內心是暗歎不已,不管他倆日後的交集有多寡,但就今天的糾纏不清,可以預見的,這個女人完全不在乎他人正在做什麼?或說什麼?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所需當中。
這桶熱水早泛涼意了,他一咬牙,憤怒的背對著她站起身來。
而聞及那一連串嘩啦啦的水聲,宮紫姻也從神遊中醒了過來,不過,在看清那赤裸健壯的背部時,她頓時呆若木雞,因為她雖在惡村看過男子該看與不該看的身體部位,但,那指的可不是光溜溜的人,這屁股總是還有東西遮著。
黎皓一邊擦拭身子,一邊豎耳聆聽身後有無任何音響,不過直至他穿戴好那一身純白羅衫,身後仍無一丁聲響。
他抿緊嘴轉過身,正對的是宮紫姻那張錯愕呆滯的麗顏。
「宮紫姻,善惡之島難道沒有所謂的男女授受不親?」他面無表情的瞅著她。
明白他的弦外之音,她嘟高嘴,沒好氣的道:「你以為那兒是野蠻之地啊,那兒不僅文明,而且有人情味多了,只不過,倒沒有一人這樣全身光溜溜的在一個黃花大閨女前面……」
「『自重人重』,你顯然也不明白這道理。」他神色間大顯陰霾,黑眸閃爍著危險的澎湃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