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裕飛聳聳肩,笑了笑,「沒關系,那就不要勉強好了。」
語畢,他再度回車底下,在一陣敲敲打打後,他鑽出車底,站起身,「好了,你可以走人了。」
「這——」她錯愕的瞪著他。
「再拆再裝太麻煩了,我將那個新引擎敲個稀爛,所以你可以走人了。」他再度下達逐客令後,即坐在涼椅上假寐起來。
「這你你這人怎麼這樣,我是嫌貴,可是這價錢可以再說的,再說,你這樣不就虧本了,你損失了一台新引擎。」
他懶洋洋的睜開眼,「我願意賠,但不願意做你的生意,所以你最好打個電話叫別的車行派拖車來,要不然,我待會兒要出去吃中飯,而你的寶貝車子就在鐵門下,我一按電動卷門的鈕,你的車被壓成破銅爛鐵,我可不負責。」
「你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她生氣的怒視著他。
他嘴角微揚,站起身,走到鐵門一旁,蹲下身,抹了一把清潔劑就在自己的臉上搓揉起來。
柏錦玟看著那一桶青綠綠,黏稠稠的東西,不禁嫌惡的皺起眉頭,「那種東西也能用來洗臉?」
淩裕飛打開水能頭用力的搓洗手上及臉上的油汙後,慵懶的回過頭來,展示那張無與倫比的俊美臉孔,「便宜的東西不見得難用,不過這是你們那些貴公子,大小姐無法體會的,因為你們不敢用。」
乍見那張俊逸臉孔,柏錦玟的心頭不由得小鹿亂撞,她怔怔的瞪著他,不敢相信剛剛那個滿臉油汙的男子竟是如此的風神俊朗,如果將他身上的髒T恤及及膝短褲改成了絲質襯衫及本裝長褲,那和她就更登對了。
淩裕飛嘴角微揚朝她綻放魅力一笑,他知道自己對女人的致命吸引力,只是要不要跟她們玩,也得看自己的心情好不好。
「怎麼?口吃了還是忘了該怎麼說話?」
她粉臉一紅,而這可能也是她二十六歲以來頭一次在男人而前臉紅,她潤潤嘴唇,「你為什麼要來這兒修車?」
他聳聳肩,意有所指的瞟她一眼,「不要告訴我,你也知道我是從哪裏來的,那樣我對你就沒有胃口了。」
他回身走到涼椅坐了下來。
從母親離家的那一刻起,他就恨透了父親,尤其三年後,父親將蔡欣玲娶進門開始,他和父親的關系更是覆上厚厚的一層冰霜,所以在念完國中後,雖然學校成績一向名列前茅,但他沒有參加高中聯考,反而去讀了一間三流的夜間部,成了一個建教合作班的學生,一個半工半讀的學徒。
為此,父親當然震怒,但幾回將他安排到私立貴族學校就讀,他卻成了蹺課大王,甚至在學校搞起幫派,縱然父親是個名人,但這些貴族學校裏哪一個學生家長不是名人?所以他還是被踢出學校了。
在數度管教無效後,父親也懶了,照樣的在交際圈活動外,還將自己塑造成一個悲憐的父親角色,贏得更多的關切與掌聲。
而後,他仍是靠著自己的能力念完了高職,後來又插大,念了母親所鐘愛,父親所賴以奸詐求生的中文系,而這是一個兒子想了解父母內心世界所走的一趟路,只是父親原以為這下有子承繼衣缽,卻不知在滿腹文章下,他有了更多的詞匯來冷嘲熱諷父親的虛偽。
當然,他和父親的關系是沉到穀底了,只是父親在外的完美角色也近使父親不得不偶爾前來關心他這個離家開起修車廠的兒子。
也是如此,父親的一大群友人總是前來「關照」他的生意,並「關說」一番,要他回去當個好兒子,為此,他「非常感激」,所以他對這些「關心」的叔伯阿姨也「特別收費」,起跳是以「萬」為單位,話說得愈多的,收費就愈高。
就在淩裕飛思緒百轉之時,柏錦玟也在細細考慮是否該暴露自己的身份?
淩裕飛話已經說白了,如果她知道他是誰,那他對她就沒胃口了,那她怎麼可能當得了他的未婚妻?
她和上流的貴公子交往,是沒什麼新鮮度了,若是能征服這個全身散發著狂野魅力的男人,那更能證明自己的魅力是所向披靡了。
思忖再三後,她嬌媚一笑,走到他面前,故意裝好奇的問:「我怎麼會知道你從哪裏來?只是我很好奇像你這樣,呃,看起來也有一股天生氣勢的男人怎麼會屈身在這時修車?」
他身子往後一靠,挑高濃眉,「我不知道現今社會還有貧賤工作之分。」
她靦腆的微笑,「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你很不一樣,所以——」
「為我動心了?」他灑脫的朝她眨眨眼。
柏錦玟的臉再度酡紅,若是以往有男子這樣說話,她一定視他是個自大的男人,並對其不屑一顧,可是淩裕飛的自大卻成了「自信」,讓她對他的感覺是更好了。
她低頭看了手表,再抬起頭來直視著他,「中午了,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一起吃頓午餐?」
淩裕飛性感一笑,再看看她身上剪裁高雅的洋裝,「小姐吃的可能和我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