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豆蔻姑娘總算發覺似乎有哪裏不太對勁,定睛一瞧——
咦,她手中的毫筆何時變成筷子了?難怪老覺得墨漬在紙上會糊成一團,書寫的動作也滯礙了許多。
「你先別走,我去拿筆,你還沒要離開吧?」豆蔻姑娘再三確認,得到對方的允諾後便提裙沖下樓,臨走還不忘回頭大聲叮嚀。「你保證不走,不能走喔!」
「在下可否拜讀姑娘的大作?」男子覷得了空,再問。
「那還不是什麼大作啦,你想看就拿去看!」清潤嗓音消失在樓梯口。
待豆蔻姑娘拿了筆,跑回客棧二樓時,男子已跳過那些塗塗改改的紙張,將桌上嶄新整淨的手稿約略瀏覽過,總是帶笑的黑眸若有所思。
「讓你失望了,是不?」豆蔻姑娘聳肩輕道,從男子手中收回自己的手稿,對他人看完手稿後有所遲疑的反應早就習以為常,白淨小臉上沒有任何赧然困窘。
「違背禮教、見不得光、孟浪卑劣、怪力亂神,我大抵知道你的感想為何。」
「不,在下很有興趣讓這份手稿付梓成書,不知姑娘意下如何?」男子揚起淺笑。
豆蔻姑娘一楞,纖纖素手指向自己俏挺的鼻尖。
「你願意替我出書?!」她沒聽錯吧?這太詭異了,她向各書肆自薦手稿不下十數次,其中還包括京城最大的秦家書肆,但都以她方才所言那些評語為由退稿,這還是頭一回有人才看了短短幾張文稿,就願意替她出書!
「雙方若能簽訂合同更好。」他笑容可掬,不失誠意。
「你是誰?」思及客棧上下對這男人的禮遇,她更加狐疑了。
俊雅男子好看的唇角,噙著百年不變的溫文笑意。
「在下正是秦嘯日。」
美人朱唇翕張,氣吐如蘭。
不好,太普通。
美人朱唇翕張,氣吐如蘭佛如吐吶勾魂魅香,舌尖若有似無於朱唇上舔弄。
不好,有點惡心,詞藻也不夠優美。
美人翕張的朱唇氣吐如蘭佛如吐吶勾魂魅香,舌尖紅豔豔的丁香小舌若有似無於朱唇上舔弄兜旋輕繞,此番撩人春色不禁教書生三魂七魄全給吸了過去。
不好,又不是玩吸元大法,還靈魂出竅咧!
美人翕張的朱唇氣吐如蘭佛如吐吶勾魂魅香,舌尖紅豔豔的丁香小舌若有似無於朱唇上舔弄兜旋輕繞,此番撩人春色不禁教書生三魂七魄全給吸了過去。心蕩神馳,意亂情迷。
不好不好,這樣描述也不夠挑情!
媲美龜速在紙上爬行的筆尖再度頓止,執筆者猛搖頭,小手用力揉掉這張已修改得淩淩亂亂的上等白麻紙。皺巴巴的紙團隨之被扔入字紙簍,卻因簍子已滿,紙團彈至地面,滾到同樣散落一地的同伴身旁靜靜躺下。
相隔一方珠簾,立於簾外的中年管事見狀,輕歎了口氣,毋須出聲詢問,便主動走向一名坐在紅檜椅上的俊公子,客氣打發對方離開後才掀簾而入。
「柳姑娘,那位公子已經是今日的第二十人,」他瞧了眼完整的頁數,苦著臉比了個「二」的手勢。「你只寫了兩張。」
正確來說,應該是距離只剩不到兩旬日的出書日,這姑奶奶只寫了兩張文稿。
「是嗎……」進度這麼慢呀……柳娟娟蹙起柳眉,無力地趴在桌面上。
唉,書肆管事替她找來的男人們長相俊是俊,但看來看去都沒有秦嘯日順眼,已經好幾日沒看到他了,她的文思也跟著不順,稿子寫得好沒勁!
「管事大叔,我何時才能見到秦少主?」柳娟娟哀怨的語氣,好比後宮佳麗詢問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何時得以如願見到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夫君。
「我家少主商事繁忙,何時能來書肆我也不清楚,你就盡量多寫一些吧。」管事無奈道。柳妃娘娘,這並非奴才能決定的事,請您多保重玉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