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貫日聽到她找過不少男人「幫忙」,一想到她湊在男人面前打量的模樣,一股不甚痛快的滋味突然卡在他喉中叫囂,讓他心浮氣躁,比先前更旺盛的怒火,在胸口騰騰燃燒著。
他俊容一沉,跨出沉鷙步履,邁向操練場外。
咦?二爺怎麼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難不成他現在就要趕她走?
「欸——」見那道頎長背影漸遠,她於是爬下看台,提裙追去。
「二爺,我暫時不想回京,回去對我寫手稿沒有助益。」
柳娟娟小跑步跟在大步往前的秦貫日後方,試著對他說之以理。
「別跟著我。」他頭也不回,擰眉低喝。
「看來二爺的氣度,比不上秦少主。」她輕喘著嘀咕。
秦貫日頓步,回頭惡瞪那個在他「背後」偷說壞話的小人兒。
「那家夥會有什麼氣度?!」要是有,豬都會飛了!
含在嘴裏的氣聲他也聽見了?
柳娟娟輕扯一笑,沒有道歉的打算,反正她說的是事實。
「至少秦少主從不拒絕讓我看他,臉上還會揚著好看的微笑。」堪稱人間極品呢。
「那是虛偽,虛偽的笑!」外加該死的算計!
「有嗎?我不覺得他的笑容令我有不舒服的感覺啊。」她仔細回想。
「那你回京去『看』那家夥呀,別來煩我!」看她一副陶醉的模樣,秦貫日莫名覺得不悅,俊臉拉得更沉更冷了。
「要是他有閑暇,何必將我送來南方托你幫忙?我相信秦少主這麼做,定有其道理。」所以她才會接受秦嘯日的安排,來到人生地不熟的此地。
道理?是有道理沒錯,只不過天殺的、地砍的、膿包、混蛋、可惡至極!
秦貫日在心中罵了一連串低咒,轉身繼續邁開惱怒步伐。
「妳!立刻從我的視線消失,否則別怪我動手教訓你!」
「讓我留下嘛……」無懼於他的恐嚇,她三步並作兩步,努力追到他身邊與他並肩同行,嬌小個頭仰著小臉直道。
秦貫日握了握拳。他不打女人,但開始懷疑自己會一時忍不住,朝這個老和他作對卻又言之有理、一臉淡定的女孩一拳揮去。這是她有求於人的態度嗎?!
怒火中燒的人,不適合和他講道理。柳娟娟深諳此理,於是不發一語,僅是默默跟在他身後。
來到茅房土屋前,秦貫日繃著俊臉,回身朝不小心撞上他背的小人兒道:「我上茅廁妳也要跟?還是你想看的,不只我這張臉?」
她一楞,被他曖昧的語意轟出淺淺酡紅。
「沒有。」她正在思索如何說服他,沒注意到他已經止步了,也沒留意他們來到何處。
柳娟娟退到一旁,目送他憤憤甩袖進入茅房。
半晌,茅房內傳來像是捶牆的重擊聲,她總算恍然大悟。
哦,原來二爺的肝火正旺,造成體內淤便難解,才會這麼暴躁!
說點好話讓他開心好了。
「二爺,我來到興南城那日,你的街坊鄰居得知我前來投靠,紛紛挽袖幫忙我搬書、招呼我有空去他們家喝茶聊天,由此可知你為人誠和,所以我相信你是位深明大義之人。但若你對親生手足的托付不屑一顧,就會淪為不義;任我一個女流之輩流落街頭,就是不仁;要是我在興南城遭遇不測、有什麼三長兩短,你便是愧對你保城衛民的職責,淪為不忠。還有,土牆再這麼捶下去可能會龜裂倒塌,屆時二爺光著屁股的模樣被人瞧見,會讓人不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