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女兒,你很藐視你老子哦!老婆,我們再生一個給她看!」江聲濤為了面子問題,認為女兒的提議值得采納。
江大大也認真地考慮,於是乎這熱烈的話題暫且告一段落。
真是的,給父母這麽一攪和,都忘了質問臨波昨夜的去向。看來臨波無意多說,也許是上書局看書了吧!秋水呆看著眼前的飯,心中浮現一個模糊的高大影像——竟是那個喚她「不學無術」的臭男人。
臨波始終不吭一聲地吃自己的晚飯,可也沒錯過家人熱烈討論的話題。她這才知道。康碩居然是父母眼中優良的女婿人選?真夠她訝異呀!那種桀驁不羈的人。她不自覺地露出一抹笑,不知道她會不會是康碩父母眼中的好媳婦了?不過。那是好一段時間以後的事,不急。
江太太突然又出聲了:「對了,秋水,你最近發什麽神經?功課弄得這麽好?不會是受了什麽刺激吧?你知道我們不曾逼你做不願做的事,外人說什麽不必去在意。」
「你們就不能想成是我浪子回頭,我覺悟了行不行?升學比嫁入好,我決定升學。」秋水白了母親一眼,真不曉得她怎麽會有這種奇怪的雙親?
「當真沒有受到蜚短流長的刺激?」江聲濤不相信地又問了一次。
秋水豪氣萬千的開口:「那些叁姑六婆有什麽本事刺激我?我江秋水豈是她們激得動的!」
江臨波嗤她笑了一聲,連忙抽張面紙捂住櫻唇,別有深意的盯秋水。
「笑!笑!笑!當心下巴脫臼!」秋水扮鬼臉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臨波乖寶寶,告訴爸爸,秋水有什麽心眼不欲人知的?統統說出來沒關系,爸爸給你靠。」
「這種事,要有未來性才有得說,在目前這種未知數的情況下,只能靜觀其變,端看秋水心中想什麽了。」臨波欲蓋彌彰,卻更加挑撥起雙親的好奇心。
她眨著眼,表現得一副無辜的模樣,偷偷溜入房中,留下秋水讓父母疲勞轟炸。至於秋水朝她射來的白眼,反正又不痛不癢,多挨幾個地無所謂,還是看書去,就快第二次期中考了,不拿第一名還真對不起自己。
* *
為什麽從來就沒有人把秋水當成臨波來認呢?臨波努力地反省自己對人際關系的經營是否大失敗了?不然就是自己那一票同學放學後的去處不是補習班就是圖書館,那些都是秋水的朋友不會去的地方,自然無從相遇起。
才想罷,立刻有一個男子在她身後叫住她。那聽來溫潤、悅耳的男中音,是適合靠嗓子為業的人。
「江秋水。」
臨波正等著超市的收銀員結帳,排在她身後的男人叫著她——妹妹的大名。
她轉過頭,有些訝異地看著莫約二十叁、四歲的高大男子。她比康碩更高壯一些,面孔卻是溫文俊逸,散發著一股沉穩內斂的氣息。他非常地與眾不同,相信不會是秋水朋友群裏的一個。
面對這個男子,臨波突然不想被當成秋水了,正想說明時,那男子卻早她一步開口,有點遲疑地問:「你——是江秋水嗎?」
「不是的,我是秋水的雙胞胎姊姊,你是哪位?」
他笑了!那笑容有著陽光般的燦亮。
「原來如此,我才在懷疑江秋水怎麽可能給我好臉色看?而且,她是靜不下來的,你們的氣質不同!我姓白,白悠遠,是江秋水班上的實習老師。」
實習老師?臨波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兩人結完帳走出超市,她才道:「我妹妹近來功課突飛猛進,也許……大功臣是你。」
白悠遠笑說:「她夠倔!用在好的地方,前途不可限量。」
「白老師住附近嗎?」
「不,我住台中。下個月就要請調回台中實習了,當兵退伍後,應該也會留在那裏任教。」
臨波微微點頭,心想這樣正派開朗的男子,是不曾出現在秋水朋友群中的,難怪特別出色,看來秋水吹皺了春心,就不知會有怎樣的未來了?
「秋水是個特別的學生吧?」臨波笑問。
白悠遠凝想了下,看著她的面孔,想起另一個相同長相的女孩兒。
「至目前為止,在我實習過的叁個學校中,她算是很特別的了。可以與問題學生玩成一團。卻堅守自己的操守與正義,又不沾染上壞習慣,的確難得。她的資質不錯,卻不願學習充實自己;不過,近來的進步倒真教人跌破眼鏡了,恐怕是我與她結仇的唯一好處。」他當然清楚秋水對他的觀感。
臨波點頭,語含深意地道:「這也許就是你會出現在秋水生命中的原因吧!啟蒙她,引導她的一生。」她轉身看向大馬路,見到秋水騎著腳踏車正往她這邊來,忙道:「秋水來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