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一記讓她恐慌得好像被奪走貞操的一吻,他冷硬的臉上倏地扯出一道笑意。
可惜,要是有足夠時間,真想再耍要她,看樣子,以後不會有機會再見面,只好放過她了。
褪去上衣,他將書往床上一丟,大步走入浴室。
☆ ☆ ☆
佟心語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始終無法入眠,一整天的疲憊雖讓她四肢虛脫,但真正癱瘓她所有力氣的卻是閻炯。
今天真可說是她的災難日!
從見到閻炯開始,她緊繃的情緒就一直沒放松過,在他面前,她總會不由自主地暫停呼吸,那種感覺就像警覺到有危險逼近時的戒備狀態,每一個細胞都處在緊張之中,不敢稍有懈怠……
這滋味並不好受,活像上戰場一樣,一天就會把人累垮。
呼!她怎麼會去惹上像他那種人呢?
渾身充斥著讓人膽戰的氣焰,狂妄又強悍,在見過他本人之後,她更加能肯定自己的直覺,「戰栗」書中的男主角根本就是閻炯自己的寫照。
嗜血、無情,對人充滿敵意,討厭人群,獨來獨往,依他的個性,為何會答應出版社的邀約前來台北出席簽名會,來面對這麼多的讀者?
她不懂,在美國都很少公開露面的他明明就很討厭這類場合才對啊!何以出版社一與他聯系,他就輕易答應了?
難道是沖著她來的?只因為她修改了他的著作?
不會吧……
惴惴地翻個身,盯著夜燈的微光發怔,怔忡間思緒忽然又繞回計程車上那記猝然的強吻,閻炯灼熱的氣息像是深植入了她的胸臆,直到此刻她都還能清楚地聞到他身上混著煙草和類似鋼鐵的奇特氣味,甚至她唇上還依稀殘留著他那雙只會冷笑的唇欺壓過來的重量……
一想到他舌尖強入她口中非禮的挑逗,她的雙頰再次滾燙,拉起被子蒙住臉,忍不住對自己低吼一聲。
「停止!別再想了!」
被個陌生的男人奪走了初吻,她應該生氣,而不是一再回味,再說,閻炯擺明了就是想整她,那個吻不但沒有任何意義,真正說來還是個不可饒恕的侵犯!
只是,明知如此,她的心依然不爭氣地咚咚亂跳,內心深處那抹怎麼也壓抑不下的悸動正逐漸挑戰著她的理智……
「可惡!」她從床上跳起,搓著頭發,在臥室裏來回踱步。
怎麼會這麼心煩氣躁呢?她的平靜跑哪兒去了?胸口的窒悶打從閻炯吻了她之後就沒有消除,無論她怎麼用力呼吸就是化解不了。
奇怪,該不會老毛病又犯了吧?
她心下微驚,在穿衣鏡前站定,拉下棉質睡衣的領口,看著鏡中自己左胸上一道長長的疤痕,小臉寫著困惑。
不會的!表哥明明告訴她,她的傷早就沒事了……
是的,過去的全過去了,早就沒事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拉好上衣,拍拍胸口告訴自己:「我沒事,健康得很,之所以氣悶,全是因為閻炯的關系,只要別再見到他就會好了。」
對,只要別再見到閻炯……
正自言自語著,一陣敲門聲突然響起。
「心語,你睡了嗎?」
「請進,我還沒睡。」她對著門應了一聲。
門打開,一個斯文瘦削的男人走了進來,頓時,房間裏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氣味。
「傑生表哥,你回來啦!」她對著他擠出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