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原木、竹、榻榻米等純天然建材為主體,整棟花屋洋溢著一種自然的寧靜和美感,即使是一張桌椅,一扇窗戶,也都講究優雅和樸實,看得出每樣家具都經過主人精心挑選,才會如此沉穩且別具韻味。
但相較於硬體的低調,那些在玄關、大廳,以及各個角落的花藝作品就仿佛是整個屋子的靈魂,華麗又充滿了生命力,即便是簡單的一根草,一片荷葉,或是一朵花,也能展現驚人的畫龍點睛效果!
就在她怔愕驚歎之際,羅隱發現茶幾上的瓶花略顯枯萎,立刻伸手摘除那些凋謝的花朵,俐落地重新整理,轉眼間,瓶裏的花又展現了盎然的生機,甚且換上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風貌,得以繼續爭豔好幾天。
眩目地看著他的傑作,她愣了好半晌才告訴自己,她錯了。
羅隱吸引人的並不只有他的外表,他的花藝同樣有著驚人的魅力,那些花草經過他的手,儼然活了似的,繽紛絢爛得更加光彩奪人,他就像花的魔術師,手指一點,即使是一朵不起眼的小花也能變成絕色……
「請坐。」羅隱轉身對她笑了笑,請她入座。
「謝謝。」她在一張仿古的中式椅子坐下,另一名年輕女子便端來一杯茶。
這裏似乎有很多女孩,而且每個都長得年輕貌美……
大概都是沖著羅隱來學花藝的吧?
她捧起陶杯,邊喝茶邊在心裏暗忖。
當泛著淡淡桂花香的甘美涼茶滑入喉間,她再一次清楚地確認羅隱是個非常講究生活質感的人,大到整棟建築,小到連一口茶也細心得讓來客無從挑剔。
「好點了吧?」他關心地問。
「是,好多了……」想起自己的冒失,她的臉又一次發燙。
「那就好。」羅隱對她微微一笑,接著轉頭對著那端茶的年輕女孩道:「菊兒,去把劉夫人訂的花拿來。」
「是,老師。」女孩乖巧地退開,不一會兒,就捧著一束奇異的玫瑰出來。
向宛青一怔,她從沒看過那麼特別的玫瑰,每片花瓣像潑墨般染著漸層的鮮紅,從底部開始由深而淺,到花瓣的邊緣時幾乎化成淡淡的粉紅,美麗得不像真的花朵。
羅隱接過那束玫瑰,對著她介紹道:「劉夫人訂的是一種非常稀有的品種,這種玫瑰叫『處女之唇』,明豔又不失純真,非常適合晚宴餐桌上的擺飾。」
「呃……的確很美……」處女之唇?這是什麼怪名字?她在心裏暗暗皺眉,但表面上卻努力擠出微笑應和。
「這可是我才剛摘下的,瞧,鮮豔欲滴又香味宜人吧!」他說著把花遞給她。
一股擾亂人心的暗香襲來,她連忙穩住心神,伸手接過花,不料一個不小心,竟被花刺紮傷了指尖。
「哎呀!」她皺了一下眉頭,縮手一看,指腹上出現一個小小的傷口,上頭還汩出了一滴血。
「怎麼了?刺傷了嗎?我看看。」羅隱一把拉起她的手,溫柔地檢視她的傷口,接著,不由分說地就抓高她的手,低頭含吮住她的指尖。
這個唐突的動作把她嚇呆了,她驚慌地立刻縮回手,瞪大雙眼,胸口如擂鼓般急遽彈跳。
「怎麼了?」他戲謔地盯著她,嘴角惡劣地勾起,似乎在取笑她的大驚小怪。
僵硬地避開他的視線,她心裏陡地升起不安和慌亂,以及一種無以名之的騷動。
仿佛身體深處有什麼東西,在被他碰觸的瞬間突然蘇醒了。
「我……我該回去了,我婆婆在等著這束花要用。」她防備地抱住玫瑰花束,急著要離開。
「這麼急著走?也好,趁著花新鮮時趕快插上,才能展現最美的花姿。」他笑了笑。
「是,不好意思,叨擾了。」她不忘維持著應有的禮貌,朝他點頭致意,轉身就走,只是,才走到玄關,羅隱又叫住了她。
「等一下,向小姐。」
她心一驚,慢慢回頭。
「林夫人還向我借了花器,請妳一起帶回去吧!」羅隱說著指示他身邊一個不知何時出現的女人將手中陶制器皿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