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明白了前段時間那個夢的意義。
一個星期前的夢裏,簡溪買了一個白金戒指,他伸出手遞給我的時候,並沒有下跪,也沒有說「嫁給我吧」,而是面無表情地說「送你」。
三個小時之前,宮‧秤媚欽挪園錐‧淠‧牧常‧宰盼遙‧莨‧桓黿渲付暈宜擔骸八湍恪!
兩個半小時之前,簡溪的手機裏傳來一個陌生女人嬌滴滴的聲音。
而在我慌張地掛斷電話過去了七個小時之後,天空迅速地亮了起來。在這七個小時裏,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望著窗外一分一秒光線變化的天空,一刻也沒有合眼。
我清晰地目睹猶如黑暗的大海般空曠的操場,被光線一點一點照穿,最終變成冬天裏灰蒙蒙的蒼白景色。第一個起床的人,呼著白氣,從我的視野裏走過。
在這七個小時裏,我給簡溪發了兩條短信。
第一條:「你在哪兒?」
第二條:「你可以回一個電話給我嗎?」
但是我的手機一直都沒有響起來。我反複地把手機翻開查看,但是依然沒有任何消息。屏幕上簡溪年輕的面容,在黑暗的環境裏,清晰得像是夏天烈日下的蒼翠樹木。綠瑩瑩的光芒,照得我胸腔發痛。
從床上爬起來走進洗手間的時候,我從鏡子裏看見了自己憔悴的面容,快掉到顴骨上的黑眼圈以及快掉到胸口的下眼袋(……),還有像《生化危機》裏僵屍般泛紅的雙眼,這讓我的心情非常地壓抑。但是這種壓抑與因為簡溪而產生的壓抑相比較而言,實在是微不足道的。
我迅速地刷牙洗臉,從旁邊顧裏的櫃子上偷了一點她的Dior煥膚覺醒精華素胡亂塗抹在臉上,然後拉開門走進客廳准備泡一杯咖啡。
剛走出來,就看見拉開房門穿著背心走出來的唐宛如。她頂著一頭像是剛剛被綠巨人強暴過的亂發,沖著我憔悴的臉打量了片刻,輕飄飄地對我說:「你月經又來了?弄得這麼憔悴?」
我本來就火氣很大,於是轉身抓起沙發上的靠墊,用力朝著走向廁所的唐宛如砸過去。但是小小的一個泡沫靠墊,在唐宛如肌肉縱橫的背上輕輕地彈跳了一下,就反彈回了地上,而她完全沒有知覺地繼續朝廁所走。
我震驚了。我知道如果不依靠銳利的工具的話,很難對她的**造成什麼物理傷害,於是我轉向精神層面,問她:「你最近又開始健身啦?」
然後我聽見她脖子僵硬地發出「哢嚓」的聲響……
我在她爆發的前一秒迅速地沖回自己的房間反鎖了門。南湘從被子裏探出一個頭,看見我用背死命地抵著門,氣喘籲籲的樣子,她揉了揉眼睛問我:「你到底欠了黑社會多少錢?」
已經八點一刻了。在我房門口守株待兔的唐宛如在留下了最後一句「林蕭我要挑斷你的手筋腳筋」之後,不得不出門上課去了。
我回到床邊上坐下來。
南湘從床上爬起來,披著被子去打開電腦,然後開始放歌。
她回到床上躺下,問我:「你今天早上不是有課嗎?」
我看了看她,隨便編了個理由:「我不舒服,不想去了。」
她也沒多問,從枕頭上方的書架上拿下一本畫冊來開始翻,中途抬起頭,問我可不可以幫她沖一杯咖啡。
我在客廳把咖啡沖好,然後考慮了一下,准備告訴南湘昨天晚上簡溪電話裏那個女人的事情。
我剛走回房間,門口牆上的電話就響了。我有一種預感是簡溪打來的。
這種預感從我和他交往開始就一直存在。比如手機有短信的聲音,我會突然預感到是他;比如宿舍阿姨說樓下有人找我,我會預感到是他;比如快遞說有我的包裹,我會預感到是他送來的禮物。
每一次都是准確的。
這一次也不例外。
我拿著咖啡呆站了一會兒,直到南湘「喂喂」地把我喚回神,我才非常不情願地接起了電話,那一聲低低的、有磁性的、同時充滿了明快和清爽的「喂」,的的確確來自簡溪。
在我還沒有想好到底應該怎麼面對的時候,簡溪就幫我想好了出路,他異常鎮定地對我說:「林蕭,南湘在嗎?把電話給她,我有事要和她說。」
我不得不承認我被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