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二樓,她依照傳達室大爺的指示找到舉報中心。一瞅,大門緊閉,這大星期一的難道休息?她仔細想想,這麼等著也不是辦法,幹脆先打個電話給姨父再說。
「喂,姨父,我是陶樂。」
「小樂啊,到了嗎,在哪兒呢?」
「剛到科室門口,可我看著好像沒人,門也鎖著。」她又敲了敲,還是無人應答。
「這樣吧,你先上四樓,我在公訴科。」
「哦,好的。」
她就知道今天不順,早上出門的時候眼皮都在跳。這下倒好,出師不利,她還得仰仗姨父的安排。
陶樂又爬了兩層樓,終於在走廊盡頭找到了公訴科。印象中,她總覺得檢察院是個陰森森的地方,尤其是這公訴科,她是打心底害怕,凡有個作奸犯科的都得通過這兒,在裏面工作的通常就是我們所說的檢察官。
對這個職業,陶樂不是很待見。你就說審判的時候,法官和律師倒不是什麼狠角色,就這控訴的檢察官最凶悍。她討厭他們冷硬無情的態度,即使有些犯罪在道德上是情有可原,可到他們手裏就成了罪有應得。
幸好,她只是個待定的,長不長久還是未知數,公訴這種工作她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門開著,科室裏沒幾個人,陶樂尋找著姨父的身影,見後面有個男人起身向她招呼。
「小樂,來啦。」
還是她姨父好,慈眉善目的。再一看這些人,死沉沉的,表情嚴肅,大夏天的這科室都不需要開空調,光這種冷凝的氣氛就夠解暑的。
難得有陶樂這樣學生裝扮的進來,辦公室裏的幾個人不免多看了幾眼,大多只是好奇。
「誒,我說許檢,這姑娘誰啊?」鄰桌的某大姐八卦了一句。
「我外甥女」,姨父很自然的介紹,「趕上暑假讓她來這兒實習實習。」
陶樂低著頭,在這種情況下她必須老實安分,老媽說的對,該低調時就得低調。
「去哪個科?」大姐似乎是打算八卦到底。
「先去控申吧,那兒比較清閑,女孩家的讓她跑來跑去也不合適。」
「要我說啊還不如來咱們這,控申能幹出啥事兒,咱們科正好缺人。」大姐主動拉人,似乎打定主意要陶樂來公訴混。
姨父轉過頭,「小樂,你覺得呢,要是想多點實踐經驗就來公訴。」
什麼時候這決定權交給她了?從進這科室那一秒起,她就決定不搞公訴,這下倒好,事與願違。
「姨父,我暑假還要准備公務員考試,我怕沒時間看書。」她沒有說謊,只覺得這是唯一推脫的辦法。
「你這麼說確實是個問題,考試要緊……這樣吧,還是去控申,那清淨,你平常也好看看書。」
還是姨父通情達理,陶樂心裏樂開了花,點頭答應。
「對了,小樂,什麼時候開學?」姨父問道。
「九月中旬,還早著呢。」口上這麼說,其實陶樂心裏一片哀怨,她應該在家享受假期的,為嘛上這兒來受苦。
那大姐又湊過來,「許檢,你外甥女在哪兒上學呢?」
科室裏就愛攀比這些,誰家兒子上啥名牌大學,誰家女兒嫁了個有錢人,都是要命的主。姨父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她剛大四畢業,不過考上了b大研究生,還是刑法專業。」
糟了,這下她想低調也沒法低調了。姨父這是把她老底都揭了,說不顯擺誰信呢!
「哎呀,真看不出呢!」那大姐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陶樂,「我說這閨女看上去怎麼就那麼機靈,真是塊好料。」
聽聽,這都什麼話呀,難道之前她就是一木頭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