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在陶家二老的歡送下,陶樂不情願地坐上了那輛印有司法標記的公家車。蘇易文自然是司機,他還笑著跟二老招呼,扯了兩句家常,這才啟動車子駛出小區。
夜幕早已降臨,陶樂瞅著車窗外的街景,忽閃的霓虹怎麼看也覺得豔俗,是她心情不爽的緣故。扭頭看了眼身邊的男人,正專心地開車,也不說話。
陶樂忍不住,率先開口,「蘇易文,你就裝吧,在我爸媽面前快抵上雷鋒了。」
「我裝?你以為我是故意來你家的?」蘇易文顧著開車,也沒看陶樂。
「難道不是嗎,我剛才就應該在我爸媽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
「什麼真面目,我怎麼不知道。」
他說的理所當然,卻讓陶樂上火,「你自己什麼樣心裏明白。還有,我跟你可不是什麼自己人啊,我爸媽那是心地善良會被你忽悠,不用在我面前裝好人。」
這一次蘇易文轉過臉,表情認真,「我有必要在你面前裝好人嗎,又沒什麼好處。再說了,你怎麼對我有這麼大意見。」
陶樂說不出話了,想想似乎確實是這樣,她好像對他成見太深了,甚至有些過頭,可是為什麼呢……
「我只是想讓你爸媽放心,沒別的意思。」他又補充了一句。
陶樂支吾了半天,「我,我知道。」
蘇易文輕輕歎息,「那就別老耍小孩子脾氣,他們這麼安排其實也是為你好,該懂事了。」
陶樂低著頭,她平時最受不了這種大道理,可蘇易文這麼一說搞得她心裏特別複雜,不是她不明白父母的用意,而是面對這男人好像變得不是自己,好比現在這樣,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聽教。
一路沉悶,直到車子開到檢察院宿舍樓下,陶樂急著下車,她需要清醒一下頭腦,實在不習慣他們之間這種奇怪的氣氛。
蘇易文打開後備箱拎著行李箱,「別愣著了,走吧。」
陶樂看著眼前的小樓,半新不舊的樣子,這就是公務員待遇。其實應該知足的,爸媽沒讓她自己租房算不錯了,不然又得負擔一筆錢,她的開支就不平衡。
天氣悶熱,陶樂也沒指望這種舊宿舍有電梯,所以跟著蘇易文爬上五樓她已經大汗淋漓。來到一間宿舍前,蘇易文掏鑰匙開門,說道,「以後你就住這兒。」
陶樂進屋看了一圈,其實就一個房間,所謂客廳當臥室使的那種,該有的家具也都有,走過去是個小陽台,跟學校宿舍差不多,只不過還多了門邊的衛生間和小廚房。總之能住就行,她也不是挑剔的人。
蘇易文放下行李箱和鑰匙,「你自己整理一下東西,有什麼事叫我。」
「不麻煩你了,我能搞定。」陶樂抹著汗說道。
「這樣啊,那我走了。」蘇易文本來已經出了門,卻突然回過身,「對了,我忘跟你說一件事,其實我就住你對門。」
陶樂驚得瞪大眼,「你說什麼!」
他很邪惡地笑了,「我說咱們以後是鄰居。」
說完,陶樂眼睜睜地看著蘇易文邁著大步走到對面,掏出兜裏的鑰匙開門進屋,他居然真的住這兒。
「蘇易文,你又是故意的吧,讓我住你對面!」陶樂喊住他。
蘇易文轉過身,單手支著門框,「我沒你想的那麼有本事,這是你姨父安排的,不信你可以去問他。」
把姨父搬出來壓她,陶樂不死心地又問,「你不是住學校宿舍的嗎?」
「是啊,可那時我還是老師,住學校只為了上課方便。現在掛職期到了,我又回檢察院了,當然應該住這兒了。」
陶樂想不出反駁的理由,確實他是檢察官,住這裏也很正常。
「陶樂,遠親不如近鄰,以後有困難別客氣啊。」他又擺出雷鋒式的笑臉說道。
「免了,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她氣呼呼地說完,一把地甩上大門,似乎這樣就能把外頭的某人給震飛。
而蘇易文卻笑著喊了一聲,「記得來老師家串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