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暮色無邊。她發了一會兒呆。
不過半分鐘,有人按門鈴。她嚇了一跳,手一抖,水溢出來半個缸子。
不會這麼邪門吧?
她慢慢走過去,停了很久才敢看門鏡,立時送了一口氣:風塵仆仆的未婚夫秦斌站在外面。
她給他放洗澡水,然後煮面條給他吃。
秦斌坐在澡盆裏說:「可真給我難為壞了,喬裝打扮的混進賭場裏去,就怕露餡。好在原來上大學的時候跟人家學過鋤大D,故意輸了點錢,轉了幾圈,拍了幾張照片。」
「你膽子也忒大了。」佳寧往面條裏打了兩個雞蛋,慢慢的攪動,「被逮到的話不就交代到那裏去了?」
「是挺懸的。」秦斌說,「不過這組照片即是新聞素材又是呈堂證供,知道嗎?公安部都弄不來的。」
她笑:「吹吧,你。」
秦斌說:「你那邊呢?怎麼樣?快大功告成了吧。」
「快了。」佳寧說,「成功之後,我老師說要送咱們大禮當結婚禮物。」
「唉,說起來,你辛苦了啊,我基本上沒幹什麼,結婚的事,全是你忙活的。」
「好說。」佳寧說,「不就是定酒席,買家具,寫請柬,找熟人嗎?我沒問題。唉,你好了嗎?出來吃面。」
秦斌沒說話。
「秦斌?」
「你過來,我後背癢。」
她邁進浴室便被男人抓住纖細的腳踝,他胳膊堅強有力,另一只手輕輕一拉,佳寧被拽到浴缸裏,衣服頭發濕了大半,眼光也亂了。
「想我沒?」秦斌說。
「基本沒有。忙著呢。」
「是女人不?」
她咯咯笑起來:「我是不是,你不知道啊?」
說著就有火上來了,兩個人在浴缸裏做了一回。姿勢並不舒服,佳寧還在調整呢,秦斌就到頂了,她看著他戰栗,心裏歎了一口氣,自己26歲,一定是老了,怎麼就冷感了?
他說:「對不起。」
她親吻他的額頭說:「你吃完飯好好休息一下啊。」然後離開浴缸換了浴衣去給他盛面條。
在這個身體和心情都因為慵懶而喪失戒備的時候,電話響了。她沒看號碼就接起來,覺得聲音好像從另一個世界裏傳來:「周末還有一天時間。」
「周小山?」
「是我。」
她拿著電話看向窗外,黑暗像牆壁一樣的堅硬,秋天的夜裏,有霧蒸騰,湮沒萬家燈火。
她喉嚨發緊,好半天,方說道:「我忘了。哦,我跟你說了,我忙。」
「是忙,還是忘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