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摁鍵將畫面關上了,好半天沒說話。轉頭看看佳寧,面無表情:「我不知道。」
佳寧第二日早上飛南京,秦斌遵照指示去大學給她填換課申請,冶金學院教學辦管排課的吳老師跟他挺熟的,馬上就問起來他跟佳寧結婚的事兒,囑咐說,辦喜宴的時候一定都請到。
秦斌也是愛說話的人,正聊得熱鬧呢,一個男生敲門進來問,裘老師的實驗課還上不上了?學生都等了半節課了。
吳老師說:「你看我這腦袋,光顧著跟你說話了,都忘了通知學生了。」轉頭對那男生說:「不上了,這個星期的課都停,裘老師去南京開會去了。周小山,你通知同學一下。」
秦斌看了那男生一眼,沒忍住,就又再看了一眼,心裏說:也有男的長成這樣啊?小白臉在北華念碩士,這還讓不讓別人活了?
他跟吳老師告別,到樓下取車子,佳寧的福特是火紅色,跟她這個人一樣的乍眼。
佳寧的那個叫什麼小山的學生在門口跟別人說話呢,秦斌又看看他,小山也看看他。
他去了報社見主編,將那幾張照片和稿子給他看。老頭兒沉吟良久說:「不是別的問題,這個報道分量可是夠重的啊。」
「您派我去不就是挖大料的嗎?」
「得做處理。」
「嗯。」
「先放一放,你先休息幾天,剛回來不用著急上班啊。我跟副總商量一下的。等那一天專門開個會,我們研究研究。」
佳寧不在,他每日看電視,吸煙,逛狗店,這一天正在玩一只哈士奇的耳朵,突然接到老同學楊名聲的電話,約他晚上喝酒。
楊名聲如今真是揚名聲了,進出口的生意做的很順,駕保時捷來酒廊,腕表亮過交通燈。
「你十年不找我了,我還當再也見不著陛下了呢。」
楊名聲道:「我有好買賣,只有你能做。」
「你開什麼玩笑?」秦斌說,「我要是能做買賣,還用得著現在開老婆的福特嗎?」
他拍他肩膀:「保時捷會有的。」
「說來聽聽。」
「有人想從你這裏買點東西。」
「……」
「你是不是最近去了趟南方啊?你把我朋友一不小心照到你的相片裏去了。」
「什麼意思?」
「他想買回來。別的無所謂,就是他自己的照片。」楊名聲的眼睛從水晶鏡片後看著他,「秦斌,你開價。多少都不算離譜。」
他把事情從頭到尾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基本上整理出來脈絡,主編說要開會研究,這個會他是跟誰開的?
世界多麼小,照片裏的公仆,自己的領導還有眼前的這位舊同窗,原來都是一個道上的人。
他狠狠的吸了幾口煙:「說什麼呢?我都聽不懂。你不是來敘舊的啊?去什麼南方啊?我剛從朝鮮回來。」
這老同學面不改色:「敘舊好啊,秦斌,記不記得咱們大四的時候,全寢室的哥們都逃課,就你不逃,給所有人帶假條,結果怎麼著?臨畢業,輔導員把你的班長給撤了,你成績那麼好,優秀學生都沒拿著。你說你值得嗎?」
秦斌笑了說:「有這麼回事。不過,你現在跟我說也沒有了,人老了,做事就這麼定型了,自己也改不了。」
楊名聲把煙掐了,走之前把名片給秦斌:「得了,你別嘴硬了,有什麼想法跟我聯系吧。」
秦斌連再見都沒跟楊名聲說,打了個電話給遠在南京的佳寧,她在那邊都睡了,混混沌沌的說:「你這麼晚了,給我打電話幹什麼啊?」
「我問你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