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慚愧,我上高中的時候很羨慕一種女孩,估計每個學校都有。
首先她們很漂亮,然後她們很受男生們的歡迎,然後她們有點不傷大雅的小脾氣和任性。她們可能跟好幾個又帥又高學習或者體育又好的男孩關系不錯,晚上有不同的男孩跟她們一起騎車回家……
我是沒有受過這等愛戴的,所以我有點羨慕。
忽然我覺得自己眼下的情況與當時我所向往的情景有小小的雷同了:我給一個法國人過生日,然後跟一個中國醫生商量下次的見面。
我覺得原則上自己並沒有什麼大的錯誤,我跟他們都不是男女朋友,都是剛剛認識,以後還不一定會怎樣,我有個同學同一天相親三次,然後在這三個人中選中兩個進行下一步的約會,我沒有她那麼完蛋,我只是不小心同步了一點而已。
不過不知道是我年齡大了思維方式更加古板了,還是我對自己的諒解理由並不充分,總之我沒有說服自己,我覺得一點都不高興,我覺得不管老外還是老內,這兩人我都挺煩的。
一個長得很像鷓鴣的歌手一邊敲鼓一邊唱:「想要買包長壽煙,發現我沒滿十八歲……」
一個女孩捂著嘴巴沖出來,「哇」的一聲吐在了洗手間的外面。
我走回去,對JP說:「我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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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生日快樂,不過,我要回家了。」我說。
JP的臉上總是沒什麼表情,讓人也看不出來高興還是不高興,總之很平靜。
他說:「他們還沒有為我唱歌上蛋糕呢。」
我說:「是啊,不過我打算回家了。」
「這樣……那好的,再見。」JP說。
他坐在一個角落裏,後背靠在沙發上,手裏是一杯酒,樣子依舊是舒服而且溫和,但是他沒有跟我握手,也沒有起身送我出門,甚至連別的話也不打算說一句。要知道他在這之前是從不欠缺禮數的,所以我以為他至少會送我到夜總會的門外……也許他早就察覺了我的心不在焉,也許他早就不滿了,有些言辭激烈的話他可能不會說,但是他是用自己的態度來告訴我:無所謂。
我心裏想:送不送又能怎麼樣?有沒有所謂又能怎麼樣?
我站起來就走了,快到門口讓一個人拽住了,回頭一看,是小詠,旁邊是她老公。
「你幹啥去?」她說。
我說:「回家啊。」
「才十點多。」
「我頭疼。」
小詠老公看不過去了,對她說:「人家要回家,你怎麼管那麼多事兒啊?」
小詠沒再說話,我就走了。
我回了自己家,洗澡上床,睡覺之前看一會兒安妮寶貝的書,發現不夠催眠就又看了一會兒唐詩宋詞,發現更精神了就把書放下自己發呆。
我有幾個高中同學在上海工作,是那種工作和生活都挺精彩的女孩,過年的時候我們見面了,她們就說,繆娟啊,要是把我們的故事告訴你,你好好整理描述,弄不好就成就一本《紅樓夢》。她們當然是吹牛了,不過但凡吹牛的手裏都得有牛皮一張,而我連牛皮都沒有,日子如此平淡且乏善可陳,光是自己跟自己較勁在腦袋裏面談戀愛了。
這時候,我覺得我的劇情很寂寞,JP是不會配合我的。
第9章 把交往過的男友都變成自己的鐵哥們兒,然後編織成很有力度的關系網
我睡醒了已經是夏天裏巨蟹星座的第一天了,八點多鐘正刷牙呢收到小詠的電話,我以為這個介紹人是來興師問罪的,猶豫了半天才接,誰知道她在那邊很惋惜也很溫柔地說:「你跟法國兄弟這就完了吧?」
我想一想,「是吧……」
她說:「根本就沒相中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