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他不禁揚起一絲嘲諷的笑容,好像從來沒有哪個女人用這樣的詞形容過他的眼睛。
「嗯,好像洗溫泉那麼溫暖。」她還解釋了一下。
他有些疑惑的看著她,這個時候,一般的貴族女子不是應該用折扇或是衣袖遮住自己的臉,故作嬌羞,欲拒還迎嗎?她似乎根本不當一回事,還挺自然的和他說話,武士之家的女兒是這樣不拘小節嗎?可是也不可能爬到樹上去啊。
「喂,你放我下來好不好。」小雪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思索。雖然他帥得沒天理,雖然他身上的熏香令人迷醉,但不見得老讓他這樣抱著啊。
他笑了笑,放下了她,忍不住問道:「你是平家的女公子嗎?」
小雪點了點頭道:「對啊,你是什麼人?」
他又是一笑,道:「我是藤原中納言成範。是小松公的同殿之人。」小松公,好像是重盛哥哥。
「對了,你在樹上做什麼?」他好奇的問道。
她的臉上有些發窘,囁嚅道:「嗯,我在看哥哥他們練習刀法,很有趣。」
他的眉挑得更高,好奇怪的女孩,居然對刀刀槍槍有興趣,不過,好像有點意思,他唇邊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道:「你如果想學,我可以教你。」
她大喜,一下子跳了起來,拉住他的衣袖道:「真的嗎?真的嗎?」
「不過,我也是有要求的噢。」他的笑意更濃。
「嗯,什麼要求你說吧,能做到我一定答應。」小雪興奮的繼續扯著他的衣袖。
遠處忽然傳來女侍呼喚小雪的聲音,唉,一定是阿玉發現她溜了出來。
藤原成範附下身子,用玉柄折扇輕輕抬起她的臉,柔聲道:「這個要求,等你過了成年禮再說。可愛的小鳥,過幾天我會來找你。」
阿玉到來的時候,他已經飄然而去,只留下絲絲縷縷的熏香味飄散在空氣中。
「阿玉,聽說過藤原成範這個人嗎?」小雪忍不住向她打聽。
阿玉臉上一片興奮之色,道:「櫻町成範卿大人,我當然知道,他可是宮中女官和公卿女公子們傾慕的對象,聽說是個溫柔風雅而又美麗的人呢。」
原來是個萬人迷,不過看他的容貌,的確也擔當得起,「為什麼叫櫻町成範?」
「因為大人喜愛櫻花,住所裏都種滿了櫻花,所以就叫他櫻町成範大人了。」阿玉象是追星族了解自己的偶像般熟悉他的一切,可是為什麼小雪的腦子忽然浮現出花癡這兩個字,想著想著不由好笑起來。
「不過,櫻町成範大人雖然有很多紅顏知己,卻一直沒有成婚,他今年已經一十九了,卻遲遲不娶,很奇怪呢。」阿玉還在那裏喋喋不休的說著。
典型的花花公子,小雪翻了個白眼,耳邊忽然回想起他說的話,這個要求等你過了成年禮再說,哇,不會是什麼以身相許的爛要求吧……不管,反正離成年禮還有一段時間,先讓他教了,以後再耍賴好了。
藤原成範,也不知道他說得是真的還是假的
奪帽之辱
今年的賞櫻之會,平清盛似乎興致特別的好,可能是因為剛剛登上太政大臣這個位置,義氣風發吧。
京城裏著名的白拍子佛禦前也在宴會上獻了藝。白拍子應該類似於現代唱通俗歌曲的人,能歌善舞,富有才藝。在這個時代的公卿貴族中似乎頗為流行。
同宿一樹之蔭,
同掬一河之水,
莫不是前世的緣分?」
櫻花樹下,佛禦前身著年輕貴族的白色禮服,頭戴金色的立烏帽子,一邊吟唱,一邊甩動白色的袖子隨著飄落的櫻花翩翩起舞,優雅而颯爽。她不僅姿容美豔,歌聲更是婉轉悠揚,令人如癡如醉。小雪發現平清盛的眼神一直都沒有離開過佛禦前,看來很快她就會進入平家了,又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接下來,重衡的琵琶《流泉曲》,知盛的笛子《風香調》,宗盛的青海波舞也令平清盛大為贊賞,這幾位哥哥們還真都是文武全材。小雪不由有點慚愧起來。
「既然這樣好的興致,大家就應景做幾首櫻花的和歌吧。」平清盛此言一出,小雪的頭就低了下去,唉,真的不是那麼擅長做什麼和歌,要是比射箭就好了。每次都這樣,賞櫻要吟櫻花的和歌,賞梅要吟梅花的,賞菊又……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的痛痛快快的賞花……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