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你的話,不抽筋才怪,成範暗暗想。不過他很快又換上了一副藤原式的優雅微笑,盯這牛若道:「看你的刀法,如果我沒猜錯,是出自鬼眼法一的門下吧?」
牛若一震,道:「的確,你是……」
成範笑了笑道:「我,只會擺弄幾招華而不實的劍法而已,不足掛齒。」
「好了,不要聊這個了,」小雪笑嘻嘻的看著牛若道:「好棒啊,牛若哥哥的頭發還在,我好擔心看到一個光頭牛若呢,還是有頭發比較美。」
牛若俊美的臉上多了幾分成熟,好像比以前有男人味了。
忽然象是想到了什麼,小雪收起了笑容,低聲道:「牛若哥哥,你知道你父親是誰了嗎?」
「嗯,小雪,」牛若臉上的笑容隱去,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表情,輕聲道:「前陣子,有位叫做新宮十郎義盛的人來找過我,我才知道原來自己是源家的孩子,原來六波羅大人——是我的殺父仇人,我,……」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戚色,默然了一會,又神色一振,道:「不過,我居然還有個哥哥在伊豆,我,原來不是孤零零一個人,我還有哥哥。」
「嗯,牛若哥哥,你不止有哥哥,你還有我這個好朋友。」小雪見了他的神色,心裏一酸,腦子一熱,就抱住了牛若。
他的身上還是有那股淡淡的梅香,好懷念的味道,不想見到他難過的樣子,不想見到他憂傷的面容,只想見到他的笑容,溫暖的笑容。
「哦呀,時間不多了,小鳥,我們還要趕回去呢。」成範非常不識相的打斷了他們。
「那,我回去了,以後有空再來看你。」小雪有些依依不舍的和牛若道別。
「小雪,」他頓了頓道:「牛若是我的幼名,我現在的法號叫遮那王。」
遮那王?有些奇怪的名字,小雪笑了起來,道:「知道了,再見,遮那王!」
望著小雪遠去的背影,年輕的遮那王心裏忽然有些期待起下一次的見面。不過,這個女孩始終是平家的人,想到自己從未謀面就被殺害的父親和被誅滅的源氏一族,他身上流著的源家的血似乎就要燃燒起來了——
「唉,早知道你是來看他,我就不答應了。」藤原成範在車上還很不甘心的抱怨著。
小雪看了看他,他雖是笑著,眼中流露出一絲倦色,想到這段時間他也犧牲了很多晚上,不由的心軟下來,輕聲道:「謝謝你了,你也早點回去歇息吧。」
成範眼睛忽然一亮,緊挨了過去,飛快的捉住了她的手,戲謔的笑道:「小鳥,你這是在擔心我嗎?我好高興啊。」
「啊!!放手!」小雪不由分說,一拳打在了他身上,這個男人,給三分顏色就開染坊……雖然她心裏年齡已經二十多,可是還是一個未成年女孩的身體呀……
被揍了一下的藤原成範居然還很優雅的揉了揉自己的腰部,微笑著說:「小鳥,這裏可是男人很重要的部位啊。」
小雪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很重要的部位好像還要下面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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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波羅府邸內的櫻花開了又謝,匆匆又是幾年過去,今年小雪就快滿十四,行成人禮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來了。
惆悵別離
這幾年裏,小雪的劍術,射箭在藤原成範和重衡的指導下精進不少,藤原成範還是那副老樣子,紅顏知己的數量有增無減。重衡和知盛都行了元服之禮,也都開始結發髻,戴烏帽子。知盛官拜左大將,重衡官拜三位中將,都是朝中的要職。自然也比以前更加忙碌了。
小雪也曾溜到鞍馬寺去看了幾次遮那王,他在寺中一直研讀孫子兵法等中國的戰爭書籍,而且武藝更加高強,任小雪再怎麼練,和他打上十幾招就落敗,每次都把她氣得要命,自然又把責任都推到藤原成範身上去了。
去年,那位曾經和小雪結下梁子的德子小姐被平清盛送進了宮裏,成了高倉天皇的女禦,聽到這個消息,小雪倒也有些同情起她,從此就要在深宮裏度過一生了,聽說她也是極不情願,但是也不敢拂了平清盛和時子夫人之意。唉,這個時代的女人們,真是可悲啊。
想到這裏,小雪忽然也有些擔心起來,等自己過了成人禮,會不會也被隨便的嫁給一個指定的公卿貴族?天哪,太恐怖了,她簡直不敢想象了。她好歹還是個現代女性,可不能就這樣被任意擺布了……還是早點想辦法先回宋國再說。
不久,從宮裏傳出來了一個令平家上下為之振奮的消息。高倉天皇剛剛下旨冊封了德子女禦為中宮,中宮相當於中國宮廷裏的皇後,那麼如果德子產下子嗣的話,立刻就會被冊封為東宮,也就是未來的天皇,平清盛也就成了未來天皇的外祖父,這樣的話,平家的地位就會更加穩固。
難掩喜悅的平清盛下令要擺宴慶賀這一喜事。
今天,平家一族的人來了不少,除了常見的幾位,還有平清盛的幾個弟弟平時忠,平經盛,移居小松山府邸的重盛哥哥和他的兒子平維盛,平資盛。平家的公子們真是不少啊。
「今天都是自己人,就不要拘禮了。」平清盛清瘦的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雖然很多人提起他的名字畏懼的很,但與他相處多了,小雪覺得他平時還是挺可親的,他對自己的子女也很是呵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