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驀的抬頭盯著他,這才想起了起來日本的天皇這個稱呼,的確是聖德太子所改的,更確切的說,天皇這個詞也是出自於中國的書籍。
「這個名字如何?」月光象水銀一樣流瀉在他身上,身後是紛揚如雪的櫻花;在夜風中與柔軟的發梢一起飄動的,是同樣雪白的衣衫和唇邊淡淡的笑意。在這樣的夜色中看來,他就像一株臨風待放的幽蘭,令人沉醉。
其實,他也不是那麼難以親近……
「很響亮的名字。」我不得不暗暗佩服他,在無數漢字中,他所挑中的這兩個字,比他們原來的大君稱號不知高明多少倍。
他放下了書卷,「行了,你也乏了,就早些在裏屋歇息吧。」
誒?我連忙推辭,「我還是回自己那裏吧。」之前我有睡意的時候,他基本都會讓細人將我送回去,今天怎麼讓我在這裏留宿?
「夜已深了,今晚就睡在這裏吧。」他又恢複了往常的淡漠表情,「怎麼?有什麼不方便嗎?」
「沒有不方便。」我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應了下來,可是心裏又有些疑惑。
「那就好。」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我忽然心裏一悸,他是不是在懷疑我的身份……
就在我准備走到裏屋的時候,他忽然輕輕歎了一口氣,「世清,如果能時時和你這樣相談……」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沒有再說下去。
「能和殿下有這樣的機會,世清也感到萬分榮幸,等回到大隋之後,一定也不會忘記在這裏的經曆。」我熟練的用上了外交辭令。
他望向了窗外,黑眸中閃耀著點點微光,如同無雲的夜晚,隱隱帶了幾分惆悵。
「是啊,你終究也是要回去的……」
被揭露的身份
清晨醒來的時候,我忽然聽到窗外傳來了淅瀝淅瀝的雨聲,廄戶似乎早就起了身,坐在半掩的格子門旁。瓷青的雨點順著風飄進來,帶著一種清爽的味道,庭園中開了許多白色杜鵑,濕漉漉的雨點,像是灌木叢中的眼淚。
我清晰地聽見水珠在飛簷上洄滴的聲音,一點一點,等青竹筒溢滿了,就輕輕敲打在白石上,發出一種悠揚的聲音。
「醒了嗎?」他沒有看我,只是望著院子裏的景致。
我應了一聲。
「世清,你家中可有兄弟姐妹?」他忽然問道。
我愣了愣,只好支吾作答,「有。」
「姐妹長得和你可像?」他的下一個問題更是讓我摸不著頭腦。
「既然是姐妹,自然是像的。不知殿下怎麼忽然問起了這個。」
「沒什麼,只是猜想,如果世清家中姐妹也像你一樣才華出眾,那麼求親的人家必定踏破你家的門坎。」說著,他轉過了頭,凝視著我的眼睛,臉上帶了一絲高深莫測的神色。
我心裏一驚,笑了笑,「女子無才便是德,自然不能像男子那樣讀書識字。」
「女子無才便是德……」他重複了一遍,「這句話我可不能苟同。內在的靈秀,往往比美麗的外貌更加吸引人,不是嗎?」
「殿下說的也有理。」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天已經亮了,世清也該告退了。」說完,我就忙不迭的出了他的斑鳩宮。
剛從斑鳩宮出來,我就撞上了那位竹田王子。果然就像小野說的那樣,這位竹田王子和他身邊的美人若葉簡直是形影不離。
「裴大人,昨晚又和殿下秉燭夜談了?」他看著我的表情有些奇怪。
我點了點頭,「是,昨夜聊的有些晚了,所以就歇在了那裏。」
「殿下好像從來不和別人這麼親近過,裴大人,你可算第一個了。」他的眼中有些淡淡的驚訝。
「哪裏,哪裏……」我一邊說著客套話,一邊望了若葉一眼,只見她正一眨不眨的盯著我,我倒被她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了,拜托,你的主人還在你旁邊呢,就覺暗戀我也不能這麼直勾勾的盯著我看啊。
驀的,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在竹田耳邊輕輕說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