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嬌咬著唇,淺淺地出了口氣,在心裏哀嚎和感慨了一句。她可以理解厲仲‧為了保護林知曉尋求所謂的擋箭牌,但是她不能理解為什麼這個擋箭牌偏偏是自己?畢竟她什麼都沒有做,卻要和厲仲‧隱婚,應付家裏面的各種關系往來,同時還要為他們以後接納林知曉鋪路。
如果不是沖著錢的面子和無法拒絕厲仲‧,沐嬌根本就不可能答應。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將手拽緊成了拳頭,生氣地鼓著腮幫子,卻不得不認真且規規矩矩地開車。
厲仲‧微眯著眼睛,因為宿醉的關系眼神有些飄忽,但沐嬌總覺得有目光悄然地落在她的身上,然後在不經意間顧盼流離。
銀白色的蘭博基尼身後,似乎跟著一輛黑色的吉普。
吉普車算不上高檔,和一般工薪階級選擇的出行車檔次差不多。也是因為沐嬌好久沒有開車,走得慢,所以它才可以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一雙興趣滿滿的目光帶著探究,打量著蘭博基尼裏的兩人。
女人輕輕抬手,將鼻梁上有些下墜的無框眼鏡,往上扶了扶。
因為開得緩慢,差不多一個小時的路程,卻被沐嬌整整耗費了兩個小時。而且專心開車的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料到會有人跟著,有雙眼睛一直躲在暗處,窺伺著她。
因為,有別的事情更讓她覺得頭疼。
就好像厲仲‧在車上並不安分,時不時會伸手點點她的臉頰,又或者系著安全帶都不安分,要往自己的身上靠。燒得沐嬌臉上熱辣辣得難受,這樣的艾眉無論落在什麼人眼裏,都會覺得他們是非常親密的一對。
「厲總,是這裏了吧?」車最後停在了一幢獨門獨棟的別墅面前,按照導航是在這個地方。
厲仲‧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分辨眼前的建築,順帶著將安全帶解開……只是手還是有些發抖,幾次三番都沒有解開。
沐嬌看不下去,只能用手輕輕地扶了扶額頭,只能再像剛才那樣,趴著身子幫忙把安全帶解開了。只是這一次的動作明顯小心了些,動作也快速了些,解開之後就連忙從他的身上退了下去。
她避之不及,就仿佛他的身上沾染了瘟疫。
男人的臉上劃過一抹不快,卻是稍縱即逝,並沒有太多的表現出來。然後推開車門,搖搖晃晃地走了下去。
沐嬌怕他又摔了,連忙扶著他向前,又是一陣摸摸索索尋出鑰匙,將門打開。
厲仲‧迷迷糊糊,微眯著眼睛,雖然清醒著,但同時也昏昏沉沉。這兩種矛盾的感覺,此刻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契合,臉上也比往日的生硬冷漠多了些緩和。沐嬌有些怔愣地看了厲仲‧一眼。
現在的他,和那個傳說中的厲總,似乎不大相像。
傳說中的厲總,不苟言笑,非常嚴肅, 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所以就算站在A市食物鏈的頂端,頂著一張絕美冷峻的容顏,讓無數少女趨之如騖,可實際上生活方式非常簡單,公司家裏兩點一線,要和他玩艾眉的女人可以從街頭排到街尾,可他對她們似乎並無太大的興趣,而是保持距離。這麼些年了,也只有一個稍微特別些的林知曉。而就算是林知曉,都算不上特別親密。
反正沐嬌不了解厲仲‧,他在她的心中,真如謎團一般。
又看了一眼身旁半睡半醒的男人,雖然模樣五官還是冷峻,但卻比平時多了些清和,看著不那麼拒人於千裏之外了。沐嬌看得有些呆了,尋思著要不要拿手機出來給他拍上一張。
單純出於,對美好事物抱有不能拒絕的向往。
不過沒有等她把手機摸出來,男人的手機倒是率先響了起來。厲仲‧摸索了下,從褲子的口袋裏將手機摸了出來,然後接起電話。
剛才還慵懶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銳利了起來。
他陰沉著一張臉,安靜地聽著對面電話裏說話,時不時輕輕應了應。等到電話那邊的人差不多說完之後,他才回了一句。「我以為在A市,便不會有人妄圖和厲氏作對,真沒有想到竟然還有突起的異軍。」
沐嬌心中咯噔了下,不得不說,厲仲‧剛才的一舉一動,就跟發現了獵物的蒼鷹,是一模一樣的。
讓她的心,懸在了半空當中。
「時機合適了,我會親自動手,給它一個教訓的。」厲仲‧一面說,一面輕輕將電話掛斷,順帶著饒有興致地看了沐嬌一眼。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沐嬌剛才躲躲閃閃的眼神,分明是帶著些畏懼。
他,可沒有看錯。
唇輕揚之餘,眼中多了些玩味。他以前和沐嬌並沒有太多的交集,所以不曾想過這世上竟然有那麼有趣的女人。
明明已經25了,竟然還單純簡單地活得像是個孩子。
「厲總?」感覺到一抹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沐嬌渾身上下都不是很舒服,只能帶著些不大確定,將目光落在厲仲‧的身上。「那個,我已經把你送回家裏了,可以回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