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翼白與藍心順著方向看過去,就見六個彩衣少女列成兩隊,頓時令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待三騎走到近處,那六個少女一齊拜了一拜,恭聲道:「奉小姐之命,特在此恭迎公子。」
沈諾笑著說,「你們小姐近來可好麼?」
一少女答道:「小姐說,公子師駕到此,本該前來叩拜,但是她染恙在身,不便相迎。故讓我們在此恭候,請師駕移尊。」
「哈哈哈……」沈諾大笑,「你家小姐,什麼時候也講究這些繁文縟節了?也好,反正是遲早要去看她的,那就現在去吧!帶路。」
少女們又是一拜,轉身在前領路。
藍心不禁皺起了眉,疑惑道:「沈大哥,難道你那徒弟是個女子?」
沈諾笑道:「一個小姑娘而已……楚兄,怕是要耽擱你的酒興了,陪我去程府走一趟吧。」
楚翼白驚道:「程府?難道你的女弟子就是杭州首富程家的七小姐程輕衣?」
藍心問道:「楚大哥為何如此吃驚?那七小姐很有名麼?」
「何止有名——」楚翼白歎道,「她的出生是杭州城裏的一大傳奇呢。她出世那天,滿城桃花霎那而開,引得眾人皆稱奇不已。誰知她一出世便體弱多病,程府大門口處進進出出的大夫是每天如走馬觀燈一般地更換,也算是城內一大景觀。不過,我已離開杭州城近八年了,不知她近況如何。」
眾人不一會就到了程府門前,大門大開著,另有兩對青衣仆人恭恭敬敬地列隊相迎。三人下馬,走過青石大道,穿過抄手遊廊,便可見前方桃花林。此時正是三月,桃花盛開,一片的粉紅,盛開在翠綠之上,美極,豔極!幻化成平靜與安寧,生氣與純淨,嫵媚與溫馨……令人見而忘俗。
桃林入口處,卻有兩位侍女盈盈而立,一身穿紅衣,一身穿綠衣,俱都容貌清麗秀氣。看見三人到了,便走了過來行禮,道:「婢子傾紅、挽綠,恭迎師駕。」
沈諾揚了揚眉,道:「這是做什麼?你們家小姐,何時起對這些繁文縟節如此講究了?」
紅衣服的侍女傾紅笑道:「小姐說,沈公子與她一別已有半年多了,這半年來,小姐謹遵老師的教誨,習書彈琴,不敢有絲毫倦怠。此番公子至此,必是考她學績來的,因而命我倆在此等候。」
「哦?她又有什麼花樣?」
綠衣服的挽綠走至一棵桃樹後面,捧出了一個棋盤來,道:「此乃小姐這半年來所下的最難的一局棋,白子走至此處,似已無路可行,還望老師指點。」
藍心與楚翼白聽得是又驚又奇——這位程七小姐,自己還沒見到老師面,就讓下人們先露了臉,說的好聽是請師父指教,其實根本就是在考師父嘛!
果真也是妙人兒啊!
沈諾微微一笑,對著棋盤開始沉吟,過了半晌方拿起白子走了一步。他一落子,傾紅便也跟著下了一子,於是沈諾再下,傾紅再跟。想必這傾紅是平時與小姐下慣此路棋的,對一切棋路都了然於胸,因此落子極快。這一來二去,不到片刻時間,兩人便下了二十餘步。
一旁的楚翼白不禁皺起了眉道:「天下竟有這樣的徒兒,本就已稀罕之極,沒想到老師反而也不責怪,更是聞所未聞,這一對師徒,倒是有趣。」
藍心眨了眨眼睛道:「否則天下人怎會以『妙公子』三字稱呼沈大哥呢?要知道,勇、智、剛、達都好做到,惟獨這『妙』一字非脫俗之人不能為之也。」
雙過了一會兒,沈諾落子更快,而傾紅卻明顯慢了下來,不到十步,傾紅將棋一推,滿臉通紅,歎道:「公子高人,此局已破矣——」
「那麼,可以往前行了嗎?」
挽綠將棋盤一收,躬身道:「公子請隨我來。」
於是三人往林中走去。藍心好奇地問道:「沈大哥,剛才那局棋白子明明已被重重包圍,走投無路了,你又是怎麼破了它的?」
沈諾道:「兵法有雲『置諸死地而後生』,其實說穿了很簡單,就是必須舍棄一部分棋子以求全局之穩固。沒想到這小丫頭,居然能布出這麼一局棋出來,她的棋藝較之半年前,又精進了許多啊。」
藍琦兒道:「我明白了,雖說表面上看,是她在考沈大哥你,其實也等於是把自己的實力展現給沈大哥看了,間接地讓沈大哥知道了她目前的棋藝水平,是不是?」
沈諾點頭道:「正是。」
行了一半路程,挽綠與傾紅相視一眼,回身又向沈諾拜了一拜,「公子,小姐還有第二題。」
楚翼白與藍心頓時睜大了眼睛,道:「什麼?還有啊?」
沈諾卻是見怪不怪,道:「我知她必不會如此輕易善罷甘休的,還有何題,拿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