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合上公文,將它遞還給了向東來。
「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真失望啊,好歹也表示一下感激吧?我很期待美人的以身相許的。」向東來眨眨眼睛。
紀柔荑看了他一眼。眉眼涼涼如冰。
接觸到那樣的目光那樣的臉龐,向東來不由地收起了嘻皮笑臉,緩緩道:「你知道嗎?你總給我一種錯覺,好像回到了十五年前初見風奇晚的那一刻。」
紀柔荑揚眉。「一樣深遂的眼睛,複雜的臉,沉寂的表情,完全超脫年齡的一種靜,好像整個世界與你無關,然而卻又息息相關。」向東來輕歎了口氣,道,「你和他很像,幾乎可以說是女性的風寄晚,我見到你後才明白。為什麼風寄晚會主動找上你,幫你扛起這一切,不僅僅只是為了協助十七阿哥登上儲君寶位那麼簡單。」
恍恍然間像回到陸府的門前,百裏長街,卻只抬眉一眼。就見到了那個注定在生命中扮演一個重要角色的人。
要窮盡幾生幾世,才能遇見那樣一雙眼睛?
上天竟然讓地看見了一雙和她完全一樣的眼睛。
一個和她一樣的人。
紀柔荑慢慢地閉上眼睛,右手不自覺的抓緊腰上的錦囊。錦囊裏一樣東西。
——翡翠鳴笛。
☆☆☆☆☆☆
馬車行了很長一段時間,車外的聲音漸漸由人聲鼎沸轉為僻靜,再後來便有了山泉鳥鳴聲。
向東來一推車門,「到了。」說著扶她下車。外面是處林間小院,坐落在半山腰上,幾間精致的小屋,屋前種滿了植物,還有個大池塘,不過已經結了冰。這種只有在南方才能見到的建築,竟在此地看見,紀柔荑不禁有些意外。
「這是什麼地方?」
「這個嘛……是我七七四十九個家中的一個。」
像是看出她的迷惑,向東來又補充道,「因為我有四十九個老婆,她們誰都不服誰,誰都不願見誰,我只好讓她們分開住。這裏是我十七娘子紫羅花的家……」
話未說完,一聲嬌呼已從門內傳了出來:「東來——」
一個嬌小的紫衣人兒像只蝴蝶一樣撲人他的懷中,聲音柔媚之極。
向東來嘻嘻而笑,抱住她旋轉了幾圈,才放她到地上。兩人神態親密,絲毫不因有外人在場而有所收斂。親熱過後,紫羅花把目光轉向了紀柔荑,「這位就是紀姑娘?果真是冰雪一樣的人兒呢。」
紀柔荑欠身行禮。紫羅花一把牽住她的手,熱情地說道:「客氣什麼,還行什麼禮呀。你來了就好。我們的風少可等半天了。他現在在屋子裏躺著看書,你進去看他吧。」
紀柔荑點了點頭,剛走了幾步。紫羅花又叫道:「是左邊第一間屋子。」
她走向第一間屋子,房門順手而開,裏面布置的非常美麗,溫暖舒適。風寄晚擁被躺坐在暖塌上,臉色雖然很蒼白。但一雙眼睛仍是很有神采。他看著她走進來,目不轉睛,紀柔荑臉上微微一紅,「你……他們跟我說你在看書。」
風寄晚笑了笑,「我本來是在看書,但是聽見你們在外面的話,然後就猶豫,是假裝不知道你來了繼續看書好呢,還是大大方方地目接你的到來。」
紀柔荑忍不住莞爾。在塌旁的椅子上坐下,仔細觀察他的臉色:「你的傷勢如何?」「我沒事!」
「是因為我的事嗎?」
「和你投關系,是我自己疏忽大意。」
話題到此便以冷場結束,只好無話找話道:「你這麼多天沒有回去,惟妙她們都擔心壞了。」「我若回去,她們更擔心。而且我暫時也不能回去,這是計劃中的一部分。」
紀柔荑不解:「計劃?什麼計劃?」
「登天計劃!」聲音洪亮,答話的人卻不是他。
只見向東來大步地走了進來,望著他兩人嘻嘻而笑。
風寄晚有點無可奈何地歎道:「雖然這是你的家,但偷聽客人們說話,主人不嫌失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