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沼!笨蛋啦!到底有沒有叫到車?!」
想象隨著奈奈子的大叫而破滅。我滿頭黑線地迎接像個女武士一樣大踏步向我走來的另類美女,言不由衷地說出:「是,陛下。」
車窗因對面駛來的車子濺上斑斑泥跡。司機先生小聲抱怨雨勢來得突然,並告訴我們有可能會遇到堵車的不幸消息。「那也沒有辦法,總不能穿著絲襪在雨中狂奔吧。」奈奈子「砰」地把頭往後一仰,露出生悶氣的表情。
「被困在雨中的人,才是真的倒黴呢。」為了安慰她,我只好使出這種辦法啦,「剛剛你旁邊的小姐也和我們一樣沒有帶傘呢。」
「阿沼你頭殼壞掉啦!我身邊哪來的人啊?」
「有啊。剛剛叫車的時候,我一回頭就看到站在你身邊嘛。頭發卷卷的,眼睛很大的美少女……」
「根本就沒有那種人好不好?」
「那我看到的是什麼……」
「……」
短暫的沉默過後,我感覺背上躥起一陣冷意。奈奈子則沖前面大叫:「拜托哦!司機先生,你開什麼冷氣啊!」
悠揚的音樂在車內狹小的空間響起,我與奈奈子很有默契地沒有提剛才的話題。雖然奈奈子是個由無數缺點組裝成型的女人,但只有一點我可以確定,她不說謊。
真討厭超現實的東西啊……我由心發出這種感歎,但一方面又直覺否定了幼稚的推理。
這時車子駛入大道,隔著雨跡淋漓的車窗,我見到手持黑傘的男子正走向我們適才離開的地方。
不自覺地松了口氣,我想,說不定他是來接剛才那位女孩子的哦。
都是那個莫名其妙的空間轉換搞得我頭昏腦漲,才會一有點什麼就聯想起複雜的狀況……我啞然失笑。而不知道為什麼奈奈子卻托著頭,一言不發地凝視著窗外下個不停的雨。
是遲來的梅雨帶來無止境的黴運,還是奈奈子把我們二人一周份的好運都用到了‧J簽的環節呢?
在雨中穿梭的我不但在回來的第二天就感染起相當嚴重的感冒,而就像奈奈子注冊商標般的珊瑚耳環,也匿跡無蹤。
「糟糕!」
當我抱著一卷手紙縮在棉被中發抖的時候,臉色鐵青的奈奈子跪坐在梳妝台前,把香水瓶、眼線液等大大小小的瓶子撥拉得到處都是。
「阿沼!不見了呀!」
「我就在你身後……」我有氣無力地答。
「是我的耳環啦!」
「像你那種找法,只會不斷造成更大的障礙好不好。咳咳……」反正東西從來就是在你想用的時候才發現找不到。我的資料書、朋友的眼鏡,還有奈奈子總在結賬時莫名消失的錢包啦……都是這樣。
「但是我一直都放在梳妝台的第二層啊……」比白堊紀以前的恐龍更有元氣的女人,出乎意料外地露出進入冰河期的樣子,弄得沒有緊張神經的我都不由得爬了起來。
「真的……是那麼重要的東西嗎?」
說起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已經戴著那副耳扣了。以奈奈子喜新厭舊的程度來說,可以把同一副耳環一直戴在耳邊,難道是有什麼特殊的理由嗎?比如親生母親的遺物等等?不過說起來,沒聽說奈奈子其實是養女啊……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
「那是奈奈子初戀的人送給奈奈子的呀——」
伴隨著如此具有沉重打擊意味的話,一只食指戳上我的鼻尖,「都是阿沼不好!」
又來了!又來了!反正不管發生什麼,奈奈子小姐的最終陳詞就像判斷失誤的警備廳面對新聞大眾的致歉信一樣,永遠千篇一律。
「如果不是阿沼要去水族館,就不會丟了呀!那個對於奈奈子來說,是七克拉黃金也無法交換的貴重回憶!每個女人都只可能有一次初戀哦!」
是啊是啊……因此第三個、第四個……甚至第七個男朋友就可以當作不具任何紀念意味隨意支使的男仆了是嗎?況且如果交出八克拉黃金的話,你就會同意交換了對吧?
以上,當然只有在心裏想想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