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閣樓之上,豔殺蕊珠的女子菱唇微張,眉眼驚惶,流光水溢的烏黑長發隨身子的前傾而在風中垂漾,這個世上,怎麼會有這等美豔的人兒?掩藏在妖裏妖氣的眉目間,他分明看到的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純樸澄澈的靈魂,純潔、無邪、美麗如花朵般的心……
哦,有個聲音在耳畔說:就是她,就是她,她就是長久以來你在等待的那個人……
愛情是沒有理由的,溫莎還沒有來得及施展洛小純傳授的勾魂大法,火花就已經在西門吹雨冷淡的雙目中爆發。他情難自禁,脫口問出:「小娘子是——」
溫美人笑不露齒,「奴家姓潘名金蓮——」
就這樣,在這條普通的小巷裏,西門吹雨不但因魂不守舍,走失了他的愛狗,更踏入了一個由洛小純一手布置的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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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夥來得好勤哦——」龍門客棧,三巨頭碰面。林可可一邊說著一邊用懷疑的眼光打量他那美美的哥,有些話,他好想說,卻又不敢說。
「是啊……」溫莎打了個哈欠,柔了柔眼睛,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洛十三,我們什麼時候施展下一步啊?已經好幾天了耶。」
「哥……」林可可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忐忑,磕磕絆絆地問:「你……你沒做出對不起大嫂的事吧?」
「什麼對不起的事?」溫莎茫茫然地看著他,燭光映照下,邪美男子半托著臉,綺波流轉的樣子分外動人。
「那是不可能的!」洛小純慌忙在桌下捏捏林可可的手,提醒他不要亂講話,在這個時候惹怒溫大哥可不是好說笑的事情。
接到這麼明顯的暗示,林可可只好選擇緘默。不過……洛小純的手涼涼軟軟,搭在他的手上,竟讓他從手背到手臂都泛起一陣戰栗的電流……
他掀動長長的睫毛,不著痕跡地凝視燈下的少女,少女正在認真地分析情勢,鄭重的小臉雪白柔嫩,映著如絲的黑緞秀發,漆黑的眼瞳神采嫣然。他恍惚地想起那個深埋心底的女孩兒,她們的影像竟在搖動的燭光中慢慢融合為一……
難道,自己尋找的人,就是眼前的洛小純嗎?或許,他應該找個機會試探一下……
「我們實在沒有時間耽擱在這裏消磨,速戰速決,」洛小純沒有察覺林可可的異樣,正在對溫莎耳提面命,「我會把你們的事透露給葉孤村,多年來的暗戀竟得到完全被置之不理的結果一定會讓葉孤村發狂,最好他們因情反目,兩敗俱傷!」
「好可怕的女人……」溫莎打了個寒顫。
「不過……」洛小純擎起自己尖尖的下頷,若有所思地道,「為了安全起見,最好在行動前能先確定一下西門吹雨對你的感情已經到了何種程度!」
「好吧……」溫莎勉勉強強地應承,天知道西門吹雨一片深情,讓他騙得好不忍心。
當晚,西門吹雨踏夜而行,手持一大把鮮紅的玫瑰。花瓣清香,盈塞鼻翼,幸福與溫暖更充滿西門吹雨原本冷硬的心。才只有幾天而已,他就對阿蓮情根深重,嗅了一下花香,西門吹雨神色迷茫,原來,愛上一個人,是一件這樣美好的事情。
星光下的小道都像是通往雲端的鵲橋,哦,美人,我來了……
「阿蓮——」才走到樓下,西門吹雨已經忍不住像個熱戀中的少年一樣沖樓上的佳人猛烈地搖動著手中的玫瑰。
溫美人期期艾艾地現身,表情難看地喚出兩人間的呢稱:「達達,你先不要上來!」
西門吹雨神色一怔,細看阿蓮,似乎有滿腹心事。
「我,我為什麼不能上去?」
廢話,你上來,我和可可不就曝光啦。洛小純藏身於窗簾後,捅捅溫莎的腰,「試探試探,看他對你的感情是否已經到了無堅不催的境地?」
「幹嗎非得那麼死心塌地啊。」溫莎有點兒不耐煩,又不是來真的,他已經有老婆了,又不想當紅顏禍水。
「我是為你好喔,」洛小純豎起眼睛,這個笨蛋竟敢不識好人心?「西門吹雨可不是泛泛之輩,身手沒准不弱於你,若是他對你的感情不夠深,反過去和葉孤村聯手來殺你怎麼辦?」
溫莎只好閉嘴,不情願地拿過洛小純寫好的劇本,瞄了一眼,高聲吟詠:「我們在一起是不會有結局的,雖然我愛你,但最好還是到此為止,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你吃你的陽春面,我吃我的麻薯餅……」停了一下,他不敢置信地回瞪著洛小純,「你、你這種文字水准,真的是江湖第一文人嗎?」
「和你說你也不會懂,」洛小純不以為恥,「最佳文人是要靠實力,不是靠筆杆,會寫不算行,會編才算贏!」
是夠壞夠狠才最靈吧。林可可在另一邊的窗簾後滿臉黑線地尋思。
「不,阿蓮,這其中一定有誤會,」西門吹雨惶恐而堅毅地解釋,「我已經不能失去你,我馬上向你求婚,這一生,我非你莫娶!」
溫莎神色無奈,幽幽歎息飄漾風中,「我們之間惟一的誤會就在於你我相識的時間和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