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五零二年,羅馬,平常的一日。陽光由萬神殿華麗宏偉的圓弧形壁頂射下,將寶座上的少年全身籠罩於金色的光影之中,少年單手支頜,撐起小巧的下巴,歪著頭微微歎息。神聖的主教裝束穿在他的身上顯得格外飄逸,寬大的袖幅因手臂的動作褪落至肘部,遮住了趴在膝上睡覺的溫馴小貓。衣袂純白如雪、毛皮純黑如絲,少年與貓晶瑩燦亮的眸子所形成的璀璨天成的畫面,遠遠超越了四周人為雕琢修築而成的浮華。幃幕輕勾,七層玉石階下站立著三個大眼瞪小眼的男人,他們就是傳說中都是天才卻不知是幸或不幸地生在了同一時代的——米開朗基羅、達文西和拉斐爾。
楔 子
公元一五零二年,羅馬,平常的一日。
陽光由萬神殿華麗宏偉的圓弧形壁頂射下,將寶座上的少年全身籠罩於金色的光影之中,少年單手支頜,撐起小巧的下巴,歪著頭微微歎息。
神聖的主教裝束穿在他的身上顯得格外飄逸,寬大的袖幅因手臂的動作褪落至肘部,遮住了趴在膝上睡覺的溫馴小貓。
衣袂純白如雪、毛皮純黑如絲,少年與貓晶瑩燦亮的眸子所形成的璀璨天成的畫面,遠遠超越了四周人為雕琢修築而成的浮華。
幃幕輕勾,七層玉石階下站立著三個大眼瞪小眼的男人,他們就是傳說中都是天才卻不知是幸或不幸地生在了同一時代的——米開朗基羅、達文西和拉斐爾。
寶座上的美麗少年則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樞機主教喬凡尼安。
殿外的侍者們都在暗中揣測,將三位時代精英匯聚座下,主教大人又要為梵蒂岡添置新的值得收藏的藝術品了嗎?究竟是何等複雜而又偉大的傳世佳作,需要集三位大師之力共同完成?
疑惑的不只是他們,還包括殿內的當事人……
又是一聲歎息如雪花般輕飄飄自寶座上落下,終於有人按捺不住以下犯上。
「你到底有什麼事!」米開朗基羅豎起濃眉,大踏步上前,「是誰天天逼著我幹活連休息一下都要訓斥我是在浪費生命謀殺時間!現在你把本天才叫到這裏傻站著聽你長籲短歎又屬於什麼行為?還有最不可饒恕的是你幹嗎把他們找來啊——」他大臂一揮,指向一旁的拉斐爾和達文西,比手劃腳都不足以訴說他的痛心疾首,「你明明知道我最討厭這兩個人!」只要一想到竟然和他們正在呼吸著同樣空氣的這個事實,就讓他不能忍受。
一身淡藍色長發飄揚的秀美青年——拉斐爾,看似很有涵養地微微一笑,「米開朗基羅還是這麼充滿活力。身體好的人真是讓人羨慕啊——」曖昧的眼神環繞著身材健美的米開朗基羅上下打量著,「呵呵,本來以為受到教皇偏愛的你近來會多少有些疲倦,看來完全是我多心了。」
「所以說對於這種精力充沛到隨便罵人才能發泄的員工,主教大人有必要給他多安排一些工作幫他分散注意力呢。」達文西不帶情緒的淡漠口氣更令米開朗基羅七竅生煙。不給他反駁的機會,達文西又再舉步上前,向年輕的主教輕施一揖,「喬凡尼安大人召見我們,一定是有要事相商吧?」
另外兩個也暫時收攏了嘴巴,一齊向白衣美少年投去迷惑不解的視線。
「唉……」美少年憂鬱的側面讓三個人更加面面相覷,從來都是給別人找麻煩的喬凡尼安大人也有煩惱的一天?
「您這是……」拉斐爾小心翼翼地探問。
「誰能想到呢……」少年迷茫的音色如同清晨花瓣上的露水,扇子般濃密的睫毛因不可置信的表情而在臉上投下美麗的剪影,握緊拳頭,少年痛苦地站起身,擺出一個絕望的造型,「智慧與美麗並存,仁慈與英明並舉,有史以來最年輕最有前途的樞機主教,在不久的將來會成為羅馬教皇號稱利奧十世肩負起宗教變革運動的我——喬凡尼安——竟然出現了關系到生命的危險!」
關系到生命的危險?
和這位美少年都私交甚密並且相當了解他的三位聰明人,選擇忽略那一串臭屁的自吹自擂,直接聽到了問題的重點。
「可是……」米開朗基羅懷疑地拿眼角瞥視那位在他眼中不啻於惡魔的少年,「無論怎麼看,你也沒有半點兒要死掉的跡象啊。」
少年慢慢步下,逕直走到三人身前,他仰起頭,透明的眼珠一一掃過那三張寫滿問號的臉,再度發出一聲幽幽歎息,伸出了他一直隱藏在白色衣袖下的右邊手臂,「問題在於這裏……」
呈現在三人面前的赫然是一只半透明狀的手臂。
「你們明白了嗎?」少年清澈的眼底呈現期待。
「你終於遭受天主的懲罰了!」米開朗基羅神情為之振奮,主啊,您的做法是正確的!讓這個披著人類外衣的妖魔消失吧。
「呵呵,米開朗基羅,你不用這麼著急。」少年收起憂愁,向他微微一笑,「如果真是那樣我會記得帶上助紂為孽的你一起共赴地獄。」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拉斐爾的眼底掬滿虛假的同情。
「還能是怎麼回事!」米開朗基羅忿忿地道,「身為信奉天主的樞機主教卻背地裏養著黑貓收藏水晶球日夜鑽研巫術。這回得了現世報吧!」
「果然還是拉斐爾比較關心我……」美少年伸出食指假意擦拭著眼角不存在的淚痕,「事實上這種狀況已經持續好幾天了。一開始只是手指,現在連整只手臂都已經呈透明化了,這樣下去,再過不久,尊貴的我就會如同夏日的螢火蟲一般脆弱地消失,成為那夏日的飛雪和天邊的流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