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南歌的臉像火燒一樣紅了起來。她怎麼會說出這麼丟人的話,眼睛悄悄的瞄了眼沈言,沈言也笑的直不起腰來,只不過跟她身邊那個亞麻色頭發的男人比起來,實在是要文雅太多了。
一直站在門口的女孩子終於走到了沈言身邊。肖南歌這才看清這個明媚的女子。她白皙的臉上一雙大眼眨巴眨巴的,看上去有些害羞。她朝肖南歌微微點頭,輕輕說了聲「姐姐好」算是跟她打招呼。
肖南歌尷尬的笑笑,轉頭看向沈言。
「我先回去了,你晚上早點回家吧。」
「好,我送你回去。」沈言抓起外套,還沒等南歌起身就拉了她往外走。
那個亞麻色頭發的男人在身後大聲嚷嚷,「喂,Ben,我還沒告訴你姐姐我叫什麼名字呢,怎麼就走了。姐姐,我叫景煌,別忘了啊。」
肖南歌好不容易轉頭對著那個叫景煌的亞麻色頭發男人笑笑,就被沈言警告似的一瞪。
他們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小時候最常去的展望台。A市的展望台是這個城市的標志性建築物,但也僅限於幾年前,如今的展望台,早已經在三年前就被改造成了商務大廈。
沈言的目光在一瞬間變得有些暗淡,恰好被南歌捕捉到。她在他面前戲謔的打趣。
「怎麼啦,走了三年,連這裏都不認得了?」
沈言搖了搖頭,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這裏有很多回憶,可是我沒想到,我一走,再回來竟然再也找不到當初的回憶了。」
南歌一怔,心中苦澀不由上升。展望台是她和沈言最初也是最後的記憶。她清楚的記得沈言去巴塞羅那那一天,他們就是在這個展望台分別的。一別三年,可是相逢後,卻有點物是人非的感覺了。
她沖著沈言做了個鬼臉。「想什麼呢小布丁,忘記了姐就幫你找回來。」
她笑,沈言看的移不開了視線。這樣燦爛的笑容,曾經消失了多少年,可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呢,為什麼現在的她笑的這樣美好,偽裝的這樣完美。
肖南歌十三歲的時候沈言八歲。就是八歲的沈言,懂事的不像話。平時的沉默寡言讓南歌以為他是在對她的家庭不滿著什麼。
南歌的母親很不喜歡沈言,那一天南歌放學回家就看到蜷縮在牆角的沈言。她看到沈言身上斑斑血跡,還沒有幹,他的額頭已經被打破,眼神有些渙散。
「怎麼啦小布丁,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南歌小心的在他身前蹲下,沒想到沈言嘩啦一下把她拍開,奪門而出。
「沈言。」她剛想追出去,就被母親一把攥住。
「你讓他走,他走了這個家也就清淨了!」
那是南歌第一次在母親眼中看到深刻的厭惡,像極了童話故事裏惡毒的後母。肖南歌煩躁的甩掉母親的手跑了出去。
展望台附近的人民公園,沈言躺在青石椅上,身體還在顫抖著。肖南歌抿了抿嘴,她走到沈言身邊坐下,輕輕的安撫著他的後背。
「小布丁不要難過,姐姐會照顧你的。」沒有回應。
「哪裏痛,告訴姐姐。」依舊沒有回應。
「小布丁,你的額頭血還沒有止住,快起來我幫你擦擦。」
可是沈言就好像上了脾氣,一動都不肯動,南歌無奈,只得繞到他面前蹲下,替他擦拭掉額頭上的血跡和汗水。
媽媽打的也太重了,從前還只是輕微的打打,現在都打成這樣了,她皺了皺眉,拿著手帕的手不由顫了一顫。
「你不用覺得過意不去,我吃你們家的用你們家的,你媽媽看我不順眼出出氣也是應該的。」沈言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話來,把南歌嚇了一大跳。
可這樣的話不是安慰,反而讓南歌心裏更加難過。她在家的時候還能夠護著他,可是她不在,他也只能生生挨打了。
「還痛不痛?」她在他額頭上吹氣,小的時候只要自己哪裏疼了,媽媽就會給自己呼呼,久而久之她也養成了這個習慣。
沈言搖了搖頭,清亮的雙眸裏散發著點點的光亮。
南歌替沈言處理好傷口,幹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對著他傻笑起來。八歲的沈言就已經有了同齡人不該有的成熟了,而且沈言,真的長的很好看,大概他的母親也是一個好看的女人吧。
「以後我們常來這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