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熙垂下眼。「這麼快就進飯店,一定會有對您不利的閑言閑語。」
「‧‧不必考慮我。」謀遠雄原本沉重的臉孔,露出了笑容。「不過,聽到‧‧這麼為我設想,我很高興。」
恩熙沒說話。
「本來我一直擔心‧‧不能接受我,畢竟當年是我對不起‧‧們母女,但是我並不知道文愛為我生了一個女兒,如果我早知道‧‧的存在,一定不會讓‧‧吃這麼多苦!」
「請您不要這麼說。」恩熙對他說:「我知道這件事不能完全怪您,我也並沒有責怪您的意思。過去我不想提父親,是因為我覺得我媽她這一生為了帶我,過的很辛苦,小的時候我實在不了解,為什麼那個她所愛的男人會拋下我們母女兩人,自己逍遙自在,卻讓我跟我媽受盡辛苦。」
謀遠雄別開眼。
「但是現在我已經知道,當時是我媽自己決定要離開您的。不管原因是什麼,我媽選擇了這條路,一定有她的道理,我做子女的人只能願諒她,不能質疑她,何況她現在不在了,對於她的抉擇,我一定要更尊重,而對於她所愛的人……」她頓了頓,然後抬頭看著她的「父親」,對他說:「我不僅要原諒,也要試著去愛他。」
聽到恩熙這席話,謀遠雄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他的嘴唇顫抖,鼻頭酸楚。
「我不否認,雖然我心底並不想接受這樣的『事實』,但是事實已經是事實了,就算我不想接受也沒有用,與其讓大家都痛苦,那麼只要我一個人痛苦就好了。」說完話,她就不再出聲。
謀遠雄抬起頭看她,眼底充滿了愧疚。「這一切還是我的錯,‧‧的痛苦我都明白。」
「您還是要我,現在就到飯店上班嗎?」
謀遠雄低頭沉思了片刻。「雖然我知道,我一直都很自私,但是這次‧‧一定要相信我,我之所以叫‧‧馬上到飯店工作,這全是為‧‧好。」
從昨夜接到謀仲棠的電話後,謀遠雄就開始思考!
今天早上他已經確認,一家名為春盛集團的控股公司,確實已經在昨天早上透過券商交易,買進大量亞洲四季的股票,雖然股票購買是慢慢一步步進行的,但昨日達到交易最高峰,卻因為亞洲四季股票受到董事長召開記者會的影響,大部分投資人有預期性恐慌,在昨日記者會進行時大量拋出亞洲四季的股票,使得昨日亞洲四季股票不升反跌,讓春盛集團成了最大贏家!
「現在我還能幫‧‧安排,也許再過一陣子,連我都做不了主了。」謀遠雄忽然語重心長地說。
「您為什麼這麼說?」
謀遠雄抬頭看了恩熙一眼。「我也不必瞞‧‧,以後飯店的事情‧‧都會知道,也一定會知道。」
一時間,恩熙不了解他的意思。
「仲棠他……他不能諒解我召開記者會,公布‧‧的身分這件事,」頓了頓,謀遠雄才接下說:「所以他采取了行動,使得未來飯店董事會改選過程,充滿了變數。」
恩熙還不了解,但隱約明白他話中的意思:「您的意思是說!」
「謀家本來掌控了飯店的經營權,但現在狀況已經改變,謀家掌握在手上的經營權岌岌可危!」
「他做了什麼嗎?」聽到消息,恩熙驚訝。
她並不知道,謀仲棠采取了這麼激烈的手段,反對董事長公開她的身世。
「據我了解,他與趙天順一起成立一家名叫春盛集團的控股公司,以春泉飯店為籌碼執行借貸企劃,再結合民意代表與經濟部優惠貸款預算審查小組官員,取得政府優惠貸款的背書,向銀行聯貸一百億新台幣。以仲棠在飯店業的知名度與聲望,我想那份企劃書一定是他的傑作,也只有他才有能力規畫這麼龐大的企劃,進而得到政府背書,順利借到一百億高額貸款。」
「一百億新台幣?」恩熙不敢相信。「他要這麼多錢想做什麼?」
謀遠雄別開眼。
「他以亞洲四季總經理的名義,得到銀行團的信任,進而邀請銀行團代表與預算審查小組一同開會,並且以他對飯店業的了解、優越的眼光以及企劃能力,讓預算審查小組官員通過這一份預算申請案。」他說得很慢,為了讓恩熙能聽懂。「他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反噬亞洲四季集團……在必要的時候,以這筆申請貸款,買下市場上亞洲四季的過半股權。」
恩熙睜大眼睛。
她雖然沒辦法完全聽懂,卻明白謀遠雄想告訴她的事實!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是您花費一生心血所創建的飯店,他明知道這麼做一定會傷害到您!」
也會傷害到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