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沫影突然覺得,他來這裏講課就是一個笑話,他強忍著想要離開的沖動,繼續和顏悅色地問道:「那你平時複習都看什麼書?」 女孩站起身,在床角一堆淩亂的書中翻了幾下,把一本綠色封皮的書扔給徐沫影。 徐沫影接過一看,是一本《高中化學會考指導》,翻開看了看,裏面全是一章章的練習題。 徐沫影把書合上,抬起頭一本正經地對女孩說道:「如果沒有基礎知識,做再多的題也沒用。 題目稍微變通一下恐怕就會答不上來了。 我們還是按部就班地學一下基礎知識吧,兩個小時,我可以給你系統地講一遍。 」 「我說你這人煩不煩呀?」女孩重新坐下來,瞪了他一眼,不耐煩地說道,「我叫你講什麼你就講什麼不就得了嗎?廢話這麼多!誰說做題沒用了?我同學都是靠這本書過關的!」 徐沫影愣了半晌,不禁自嘲地輕笑了一下。 既然主顧要你放水,做服務的又何必這麼認真呢?總是一味地想要負責未必是什麼好事。 他把那本綠皮書攤開在桌上,很輕松地對自己的學生說道:「好!現在我們開始講課吧!」 紗窗外,垂柳間傳來一陣陣浮躁的蟬鳴。 ****** 徐沫影走出學生家門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 攥著辛苦掙到的七十塊錢,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鬱悶。 由於午飯的嚴重縮水,他的肚子早早就餓了,於是先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飯館買了點吃的。 小飯館比較冷清。 徐沫影坐在角落裏邊吃邊想心事。 找一份家教不但沒掙到錢反而還賠了十塊錢,不知道該怎麼跟女朋友說。 她一定會握住他的手說,「沒事沒事,可以再找一份來做嘛!」 是啊,他手裏還有另一份家教,這份應該不會再賠錢了吧? 徐沫影吃完飯,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 附近是某路公交車的終點站,那路公交車正好可以直達淺月的學校。 他一眼看到路邊停著一輛車,車上燈火通明,估計是要准備出發了,便走到車前門門口,問裏面正在大口吸煙的司機師傅:「師傅,這車能上嗎?」 「能上。 」師傅看也沒看他一眼,只是在那裏吸煙。 能上就行了。 徐沫影爬上車,發現車裏空蕩蕩的,除了司機師傅,就剩下後排的一個老頭。 那老頭看上去七十多歲,滿臉的胡子茬,髒兮兮的頭發一團亂,正斜倚在靠背上閉眼睡覺。 這些本沒有什麼奇怪,怪就怪在,那老頭身上穿的,竟然是一套黑底白花的壽衣! 老年人一般都比較忌諱與死亡相關的東西,即便有一些看得開的,最多也就是在家裏把壽衣偷偷試穿一下,穿了壽衣還滿大街亂跑,甚至跑來坐公交車的,這還真是少見。 徐沫影覺得這老頭很稀奇,找個位子坐下來之後,便扭過頭不住的打量他。 大凡對五行術數感興趣的人,都會對風水和相術有所涉獵。 徐沫影自小學易,當然也不例外,平常人從他眼皮底下經過,他就能大概地看出這個人的脾氣秉性和福禍壽夭,但從這奇怪老頭的身上,他卻什麼都看不出來。 既然看不出什麼,徐沫影便放棄了。 他坐直了身子,一面想自己苦惱的理想,一面等司機師傅開車。 十分鐘,一刻鐘,半小時。 那師傅除了狠狠地抽煙,根本沒有開車的意思,而且這車上也不再有其它的乘客上來。 「師傅,請問您這車,什麼時候開?」實在忍不住了,徐沫影問了一句。 司機又使勁吸了一口煙:「這車今天不開了。 已經下班了!」 「您不是說這車能上嗎?」 「能上,」司機回過頭看了他一眼,「但是不開!」 徐沫影心裏暗呼倒黴,今天怎麼老遇到這種窩心的事情。 估計這司機家裏出了什麼事,所以心情不太爽,下班了不回家卻在這裏悶頭吸煙。 徐沫影知道,這時候說什麼也沒有用,下車才是正道。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向車門,邁步剛要下車的瞬間,卻聽見後面傳來一個蒼老的略帶沙啞的聲音:「天府坐命的小夥子怎麼可以瘦成這樣?」 話音雖輕,卻像一個炸雷一樣在徐沫影心裏猛地爆炸開來,讓他禁不住大吃一驚。 說話的是在後面睡覺的那個壽衣老頭。 車上沒有其他的年輕人,這句話顯然是對徐沫影說的。 天府是紫微鬥數預測中的一顆主星,而徐沫影恰好就是天府星坐守命宮的人。 天府本是財庫,天府守命的人多半體態肥胖,而徐沫影看起來卻十分瘦削。 這是半年來節衣縮食的結果。 那老頭沒有看過他的命盤,初次見面,竟然一眼瞧出他守命的主星,必然是易學高人無疑了! 徐沫影驚奇地轉過頭,脫口向那老頭問道:「老師傅,您怎麼瞧出我是天府坐命的?」 老頭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從座位上站起來,一面用髒兮兮的袖子抹著嘴角的哈喇子,一面輕描淡寫地說道:「哼,這都瞧不出來,還學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做什麼!」 司機聽到兩個人說話,這時候也轉過頭來,不耐煩地說道:「行了快下車吧,有什麼話都下車去說!」 徐沫影趕緊走上兩步,扶著壽衣老頭胳膊下了車,正准備請教剛才的問題,那司機卻跳下車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你小心點吧,這老爺子八成是個瘋子!我每天一下班,他就准時爬上我的車睡上一個多小時,攔也攔不住。 你呀,能離他多遠就離多遠吧!」 聽到司機的話,老人也不計較,反而嘿嘿地笑了兩聲:「你這可就說錯了,我是從墓場裏爬出來的,可不是從瘋人院逃出來的。 」說著,老人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壽衣,「看到沒?這身行頭還沒換呢!」 老人一臉認真的樣子,把司機嚇得趕緊又走開兩步,轉過頭對徐沫影說道:「得了,這老爺子八成是真瘋,我還是閃人吧!兄弟你自個保重,白白!」說完,他邁著大步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老人突然像孩子一樣裂開嘴笑起來,然後轉頭問徐沫影:「我是從墳場裏爬出來的,你怕不怕?」 「不怕!」徐沫影搖了搖頭。 他認定這老頭是精通占卜的高人,而印象中,世外高人往往有些癲狂,但若說老人是從墳場爬出來的也並非全不可信。 只有死人擺脫了五行陽氣,從面相上才看不出任何生命信息。 徐沫影強烈的好奇心促使他繼續問下去:「老師傅,您到底怎麼看出我是天府坐命的?」 老人收斂了笑容看著徐沫影,把眼睛一瞪,問道:「現在的年輕人都像你這麼笨嗎?」 第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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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王之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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