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斯科轉過身來。 李瑞奇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撞在了身後的貨架,酒杯和酒瓶在乒乓作響。 李瑞奇突然覺得班思。 漢斯科已經死了。 是的。 他或者躺在一個水溝裏,或者用皮帶吊在廁所裏;此刻站在電唱機旁正回頭看著他的那個人只不過是個幽靈。 過了一會兒——一小會兒已經足夠讓他冷靜下來,李瑞奇又返回到現實當中。 「什麼事,李瑞奇?」 「沒……沒……沒什麼。 」 班思。 漢斯科的臉頰被酒精燒得通紅,他的鼻子也是又紅又疼,直盯盯地看著李瑞奇。 「沒什麼。 」李瑞奇又小聲地說了一遍。 但是他的眼睛不能離開那張臉孔,那個一只腳已經踏入地獄之門的人的臉孔。 「我那時是個胖子;我們也非常可憐。 」漢斯科說道,「我現在記起來了。 是一個叫貝弗莉的姑娘或者是結巴比爾用那個銀幣救了我的命。 我會被我今晚所想的東西嚇瘋的。 但是嚇不嚇倒沒有關系,這一切終究會來臨的。 我得走了。 因為我曾經獲得和現在擁有的一切都和我們那時的所作所為有關。 你必須得為你獲得的一切付出代價。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上帝造就了孩子,而孩子只有不斷跌倒、流血才能獲得一個簡單的教訓的原因。 遲早你擁有的東西會讓你付出的。 」 「不管怎樣……這個周末……你還會回來的,是不是?」李瑞奇的嘴唇麻木了。 他竭盡全力說道:「這個周末你還會像往常一樣回來,是不是?」 「我不知道。 」漢斯科先生的微笑很可怕。 「這次我去的地方比倫敦還要遠,李瑞奇。 」 「漢斯科先生——」 「把那些銀幣給你的孩子。 」說完,漢斯科就走進了茫茫夜幕之中。 「到底是怎麼回事?」安妮問道。 但是李瑞奇沒理她。 他沖到一個朝向停車場的窗戶前,向外望去。 漢斯科的卡迪拉克啟動了。 它沖出了肮髒的停車場,後面揚起一陣灰塵。 灰塵散處,那車變成了兩個紅點。 4 艾迪。 據說如果你想了解世紀末美國中產階級的男男女女,你只要看看他們儲備藥品的櫥櫃。 上帝,瞧瞧艾迪。 卡斯布拉克的藥品櫃吧。 上面一層擺滿了瓶瓶罐罐。 其中有兩瓶飛利浦牌鎂乳喝起來就像粉筆水;那種加了薄荷味的新產品,喝起來就像薄荷味的粉筆水。 這都是艾迪的常備藥。 這些瓶瓶罐罐看起來就像一個個小豬儲蓄罐,只不過裏面裝滿了藥片,而不是硬幣。 第H層擺滿了各種營養藥:維生素E、維生素已純維生素B.複合維生素B、B-12……還有治皮膚病的賴氨酸;預防心髒附近膽固醇聚積的卵磷脂;補鐵的、補鈣的,還有魚肝油,各種複合藥劑。 第三層架子是各種專利藥品的世界。 止咳藥、感冒藥、治喉痛的藥、嗽口水、眼藥水,還有治胞疹的外用霜劑。 架子的一邊擺著3瓶焦油洗發水,擠在一堆兒,好像幾個密謀反叛的人。 櫥櫃的底層幾乎空著。 僅有的幾樣藥品都是在關鍵時刻才用的。 艾迪走進衛生間的時候,手裏拎著一個藍色的大手提袋。 他把袋子放在洗滌槽上,開始把這些瓶瓶罐罐胡亂塞進袋子裏。 平時他會小心翼翼地一瓶一瓶地拿出來,可現在沒時間仔細了。 在艾迪看來,這個選擇簡單得近乎殘忍;要麼行動起來,讓自己不停地忙活;要麼幹站在那裏,時間一長就開始琢磨所發生的一切,結果死於恐懼。 「艾迪?」樓下傳來麥拉的聲音。 「艾迪,你在做什麼呢?」 架子上的藥瓶一掃而空。 艾迪停了一會兒又抓過一瓶藥塞進包裏。 他拉上提包的拉鏈。 想了想,又把剩下的藥瓶全都塞了進去。 「艾迪?」麥拉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叫著。 艾迪拉好提包的拉鏈,轉身出了衛生間。 他身材矮小,長著一張怯生生的臉。 艾迪的頭發快要脫光了,剩下的一點頭發一塊一塊,沒精打采地坐落在頭頂。 袋子太沉,艾迪的身子不由得向一邊歪著。 一位非常臃腫的女人正慢慢地爬上二樓。 艾迪聽到她腳下的地板吱吱作響,發出抗議。 「你在做什麼?」 艾迪毫不諱言,他娶的簡直就是他的母親。 麥拉葉斯布拉克特別胖。 5年前艾迪娶她的時候,她還只是微微發福。 不過有時候艾迪覺得麥拉有一大會臃腫不堪。 上帝,他母親就是個胖子,麥拉著起來更胖得多。 她穿了件白色的睡衣,胸部和臀部像海浪一樣凸出來。 那張不加修飾的臉,慘白光亮,看起來異常可怕。 「我得離開一段時間。 」艾迪說。 「什麼,你要走?電話裏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 」艾迪說著飛也似地穿過門廳,來到壁櫥前。 他放下大手提袋,打開壁櫥門,翻了翻那幾件樣式相同的黑色套裝。 在一堆色彩豔麗的衣服裏,它們顯得越發的黑。 平日上班時,他總是穿黑色套裝。 他鑽進壁櫥,聞到一股樟腦混合羊毛的味道。 他吃力地拖出一只手提箱,開始裝衣服。 第2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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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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