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的眼睛瞪得很大,他在被同意選修這門課時就曾經與馬森有過這樣的辯論,但是他又解釋了一遍自己參加野外學習的想法。 「我得有生存的經驗,沒有它我就得不到移民管理的學位,更不要說星際地形學或星際學專業的學位了。 」 「你想做個探險家,嗯?」 「是的,先生。 」 「想和我一樣?」 「是的,先生。 想和您一樣。 」 「哦……我要是告訴你,這是我犯過的最糟糕的錯誤,你能相信嗎?」 「啊?不會,先生!」 「我希望你別這麼想,孩子,最吸引人的謊言就是告訴你如何能在現在就知道以後會怎麼想,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現在就坦白地告訴你,我認為,你生在了一個錯誤的年代。 」 「先生……」 「我想你可能是過於浪漫了。 而今天恰恰又處在一個浪漫的時代,所以對於浪漫主義者來說,基本上沒有什麼空間,它所要求的是實事求是的人。 在一百年前,你可以想象著做個銀行家、做個律師,或是做個教授;在乏味的生活中,你如果沒有遇到什麼不幸,也可以讀一些迷人的小故事,或是夢想一些你以前的打算。 可是現在,冒險和浪漫本身就已經是我們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了,自然只有講求實際的人才能應對它。 」 羅德變得有點煩躁,「那與我有什麼關系呢?」 「沒什麼關系,只是我覺得你很不錯,所以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你太情緒化、太感性了,很難應對真正的生存環境。 」 馬森用手拍了羅德一下。 「你不用太緊張。 我知道你可以用幹木頭摩擦取火,我也知道你在實踐課中得過許多優秀。 我很清楚你徒手就可以做出水質過濾裝置,你也知道樹的哪一邊會長出苔蘚,但是我不敢肯定你是不是清楚特魯斯之熊。 」 「特魯斯之熊?」 「沒關系的,孩子,我想你現在應該取消這門課程的考試,如果你一定要修的話,你可以在大學裏再選嘛。 」 羅德看起來很失落。 馬森歎了口氣說:「我可以刪掉你,也許我就應該這麼做。 」 「可是先生,為什麼啊?」 「問題就在這裏,我說不出什麼理由。 根據你的成績,你是我所見過的學生中最優秀的一個。 」他站起身來,伸出了一只手,「祝你好運!你要記住,無論出現什麼狀況,做你應該做的事,有淚別輕彈。 」 羅德本想直接回家。 他的家在大紐約市的邊上,就在賀伯肯時空門外的大峽穀高地上。 但是當他走到星際移民站時,他改變了路線。 他覺得自己總是禁不住誘惑,想要四處看看。 他走出學校的通道後應該向右拐,先坐螺旋升降梯向上,然後穿過亞裏桑那條形區。 但是他那時正在考慮明天考試的給養、裝備和武器,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左了,他走上了通往星際時空門大廳的自動扶梯。 他自言自語,只逛十分鐘吧,只要晚飯前回到家裏就行了。 他穿過擁擠的人群,進到了大廳裏。 他沒有進入到移民站的那一層,而是到了正對大門的觀光平台上。 這是一個新的時空門廊,1968年才開通運營。 原先的移民站位於動力杆東邊幾公里遠的傑西平台上,現在被當做了地球的一個星際通道,主要用做和魯納人做生意。 觀光平台對著六面時空門,可以乘坐八千六百人,但是現在只坐了一半,他們主要都集中在中間位置上。 羅德當然也想坐在這裏,因為這樣就可以看見整個六面時空門。 他拼命地向中間擠,有人向前挪了幾排,羅德就搶占了他的座位。 另一邊有一個人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因為這人原本也想占這個座位。 羅德向扶手裏投了幾枚硬幣,座椅打開了,羅德坐了下來,四處看了看。 他正對著一個自由女神像的複制品,它和那個矗立了一個世紀的雕像一模一樣,現在那個地方變成了柏德羅隕石坑。 神像的火炬抵到了天花板上,在她的左面和右面,各有三個時空門,它們可以將星際移民送到外太空去。 羅德沒有看雕像,他盯著六面時空門。 現在是下午,北美洲的東海岸有很大的陰影,但是一號門打開著,投射進了正午一樣的星際光線。 羅德可以看到裏面的一點景象,那裏的人穿著短褲,戴著太陽帽。 二號門掛著壓力鎖,上面有一個頭骨和交叉骨頭的符號,這是氯氣的標志。 一盞紅燈在上面一閃一閃的。 就在他看的時候,紅燈滅了,一盞藍燈亮了起來,大門緩緩地打開了,一個裝著氯氣呼吸器的輸送艙轉了出來,有八個外交官打扮的人正等在那裏,其中一個人手裏還拿著金色的指揮棒。 羅德正在納悶,這個重要的來訪者會是什麼人呢?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又被五號門吸引過去了。 地板上建有一個輔助門,在平台下面正對著五號門。 兩個高高的鋼柵欄將這兩個門連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大約長七十五米寬五十米的走廊,寬度和門差不多,長度正好是兩門之間的空間。 這個走廊上排滿了人,他們正在從一個臨時門走向五號門——他們要到幾光年遠的某個星球上去。 因為輔助門的後面是空的,他們無所依靠,擠在兩個柵欄中間,像牛群一樣擠滿了五號門,並慢慢地向前挪動。 一群壯實的蒙古警察分站在兩個柵欄的兩邊,手裏拿著和他們幾乎一樣高的大棒子,正在催促著這些星際旅行者,表現得多少有一點粗暴。 就在羅德下面,有一個警察在生硬地推搡著一個顫顫巍巍的苦力一樣的老者,他幾乎快摔倒了。 這個人右肩挎著兩個包裹,正要去往一個新的世界。 突然,老者摔倒了,膝蓋磕在了地上。 他試圖站起身來,結果又摔倒了。 羅德想,他可能要被人踩上了,但是他還是站了起來,行李卻沒有了。 老者想在人群中站穩腳跟,拿回自己的行李,但是警察不斷地推搡著他,他只好空著手繼續向前走。 在挪動了大概五米之後,他消失在了羅德的視線裏。 柵欄外面也有一些地區警察,但是他們並沒有幹預。 兩道門中間的狹窄地帶此時出現了令人心寒的景象,而地區警察並沒有來主持公道。 他們中的一個人看到老者的樣子似乎很不耐煩,這人的臉對著柵欄的鐵絲網,朝裏喊著什麼古怪的話。 那個蒙古警察同樣回答著簡單的話語,他正告訴那個北美洲人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然後回過頭去仍然粗暴地對待著這群人。 這群等著穿過走廊的人主要是亞洲人,有日本人、印度尼西亞人、泰國人,也有一些來自東印度群島和歐洲的人。 對羅德來說,他們長得都一樣。 瘦小的女人們帶著孩子,背後一個,懷裏一個,孩子們不停地鬧,腦袋都光禿禿的。 父親們則背著大包小包,走在前面領路。 也有一些人推著兩輪車,車子大得讓他們左搖右晃,不過人流中的大部分人只是拿著他們的隨身物品。 羅德決定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向座椅廣播的小孔裏塞了一枚硬幣,講解員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朵裏,「……王子受到了地球管理機構官員的迎接,迎接人包括機構總管本人。 王子正被護送到拉通尼亞領館區。 在今晚接受電視采訪之後,將舉行工作人員層面的會談。 總管身邊的發言人指出,因為我們和拉通尼亞人之間在供氧形式上不可能存在利益沖突,所以會議的任何開銷對我們而言都只能是有利的,問題是好處到底有多少。 」 「請將注意力再轉向五號門,我們將重複我們先前說過的話:通往澳大利亞共和國的五號門,現在是四十八小時滿負荷運轉,你們也已經看到,豎在下面的臨時門正對著阿倫塔沙漠中的澳大利亞中部地區,目前它也已經超負荷了。 在過去的幾個星期裏,移民的數量一直不斷攀升。 澳大利亞共和國主席馮持木閣下已經照會了地球管理機構,他的政府有意在四十八小時內運走過剩的二百萬人,這真是一個誘人的數字,每小時就得送四萬多人。 今年全年通過所有星際移民時空門——移民站時空門、大彼得時空門和威特沃特斯蘭時空門的目標數字也只是七千萬人,或者說每小時只是八千人。 他們的照會表明,如果只用其中一個時空門的話,那就得擴大五倍的運送頻率。 」 第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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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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