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亂墳中,一棟紙做的靈堂很大,那個靈堂和草屋差不多。 紙馬停了下來,紙人站成了一圈。 牌坊村的人圍在紙人外面,他們一齊盯著中間。 這些人眼神虔誠,木訥無比。 既然眼瞳能發白光的姐姐已經死了,那麼這些人肯定也已經死了。 難怪我回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和姐姐一樣。 姐姐從紙做的婚轎下來了,站在靈堂前面,她跪在靈堂前面。 難道姐姐現在要拜堂了嗎?我有些著急,姐姐不能嫁給張富貴。 我的牙齒呲來齜去,在草叢裏發出了咯咯的響聲。 旁邊的秋詞似乎警覺到了,她摸索到了我的手,緊緊握住。 姐姐跪在了靈堂前面,慢悠悠磕了三個響頭。 磕完頭後,那些眼瞳泛著白光的人都仰頭嘶吼,聲音在山坳裏回響著。 姐姐被一個紙人攙扶到了靈堂裏,那個紙人剛剛出來,靈堂的紙門哐當一聲便關了。 幸而還能透過靈堂的窗戶看到裏面的情景。 姐姐進入靈堂裏後,便躺在了靈堂裏。 她的身體筆直,似乎等待著被人宰割。 看到這裏我的眼淚唰唰淚如雨下,我怎麼連自己的姐姐都救不了。 靈堂裏的姐姐躺了一會兒,忽然,她身上紙做的喜服憑空被撕裂,仿佛空氣裏有人在撕扯。 那些紙皮在靈堂裏飛舞,姐姐裸/露的身體在靈堂很突兀。 她的胸/前似乎有人在握著,上下左右動著。 姐姐沒有任何反應。 後來姐姐的身體在靈堂裏慢慢動了起來,她的雙手不停顫抖,雙腳或是屈伸,或是蹬向天空。 躺了一會兒,姐姐躬身爬在地上,活像一只弓著的蟲子。 最後她索性叉著雙腿身體飛舞在空中。 姐姐就像廚房裏砧板上的一塊肉,被人揉來揉去,那是一塊毫無生氣已經死了的肉,沒有靈魂的肉。 牌坊村人和那些紙人在外面一聲聲嘶吼著,他們跪在地上,就像是朝聖一樣。 第十七章 墳頭上的綠光 看著姐姐被這樣蹂躪,我的心滋味萬千。 秋詞在我的身邊靜默著,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和她的距離好遙遠,似乎我們就像兩個陌生人一樣。 我現在連自己最親的人都救不了。 那一個人還苟活在這個世界上有意思嗎? 我的憤怒沖昏了頭,我將身邊的草一點點拔去。 秋詞似乎也感覺到了我的異樣,她緊緊拉著我的衣襟,估計是怕我沖出去做傻事。 我將她的手揮開,怒目相向。 我將嘴裏的狐狸毛吐到地上,果真秋詞說的沒錯,綠眼狐狸根本就不靠譜。 「秋詞,是我負你,對不起了。 」 秋詞的動作很迅速,她雙手拽著我的手腕將我拉住,哽咽道:「一生,你不能下去。 你下去的話就只有死路一條,你死了,我呢?如果你非要下去,那我寧願放棄自己幾百年的道行。 」 秋詞忽然從草叢中站立了起來,看到她站立起來的時候,我的心裏有負罪感。 仿佛是我逼迫她一樣,我成了一個殺人的劊子手。 她從草叢裏站立了起來,朝著老墳山裏大聲吼著:「惡鬼……」 看見秋詞這樣,我也站立了起來。 大聲吼著:「張富貴,你快放了我姐姐。 我會讓你下十八層地獄,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 我們這樣突兀出現在上坡上,那些正在頂禮膜拜已經死去的牌坊村村民都齊刷刷站立了起來,他們發著白色光芒的眼睛盯著我們。 紙人村民的中間怒張著嘴巴,她們的嘴裏滿是紙做的牙齒,密密麻麻的。 村民似乎感受到了紙人在張嘴怒吼,也學著樣子張嘴怒吼,他們的嘴裏露出了尖銳的牙齒。 村口的張老頭本來年近花甲了,他張開嘴巴的時候嘴裏也長著鋒利的尖尖牙齒。 老墳山裏亮汪汪的一片,也許是因為剛剛沒注意到,還以為只是靈堂附近有一堆人。 現在站起來仔細一看,原來在老墳山的那些墳堆附近還站立著許多人。 我大致目測了一下,牌坊村沒有那多人,這幾年年輕的人都出去務工了,剩下的都是些矜寡老人。 那麼這些多出來的人是哪裏的。 第3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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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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