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並不記得。 他劈頭蓋臉地揍過那麼多人,所以挨過揍的人並不怎麼引他注意。 在那個夏日的傍晚,那些被挑上的人絕大部分都被編成隊伍,由卡波領著走到 猶太區的大門口,然後由拉脫維亞人接收過去,走最後的四哩到「高林」 去領死。 由於有一輛煤氣車也停在大門口,所以被挑上的人中最弱的百把人被從大堆人 里分離了出來。 我正準備領那些倒霉的男女往大門口去,黨衛軍中尉克勞斯把我們 五個卡波叫住了。 「你們,」他叫道,「把這些人送上杜拉門德輸送車。 」 當大隊人馬走後,我們五人伴送最後的百把人到停靠著煤氣車的大門口。 他們 大部分都一玻一玻地,步履蹣跚,有的咳嗽著。 那個瘦弱的婦女也在其中,她的胸 脯受著肺病的折磨。 她知道自己在走向何處——他們都知道,但她也象旁的人一樣, 順從地、踉踉蹌蹌地走到車子後面。 她太虛弱了,爬不上去,因為車的後門離地面 相當高,所以她轉過頭來讓我幫她上去。 我們站在那裡,互相看著,一下子驚呆了。 我聽見有人從我後面走近,在車後門的卡波都脫帽立正。 走來的人肯定是個黨 衛軍軍官,我也跟著那樣做。 那位婦女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我身後的那個人走到前 面來了。 他是羅施曼上尉。 他點點頭讓其他卡波繼續干,然後用他那雙灰藍色的眼 睛盯著我。 我想他無非是見我脫帽脫遲了,那天晚上該要抽我一頓了。 「你叫什麼名字?」他溫和地問道。 「陶伯,上尉先生。 」我回答說,仍舊站得筆直。 「嗯,陶伯,你似乎有點遲鈍。 你認為今天晚上我們應該使你活潑一點嗎?」 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判決已經下來了。 羅施曼對那個婦女瞟了一眼,眯縫起眼 睛,好象感到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這時他臉上浮起他那種緩慢的,豺狼式的微笑。 「你認識這個女人?」他問。 「是的,上尉先生。 」我回答。 「她是誰?」他問道。 我不能回答,我的嘴好象被膠粘住了。 「是你老婆嗎?」他繼續問。 我默默地點點頭。 他獰笑得更厲害了。 「好吧,我親愛的陶伯,你怎麼不講禮貌呢?把這位太太 扶上車吧。 」 我直挺挺地站在那兒,動彈不了。 他把臉靠近我,低聲說:「限你十秒鐘, 扶她上去,不然你自己就上去。 」 我慢吞吞地伸出胳臂,伊斯帖靠著我的胳臂。 她扶著我的胳臂爬上車去,旁的卡波等著關車門。 她上車后,從車上注視著我,兩顆淚珠湧上來,一邊一顆,滴落在臉頰上。 她 什麼話也沒有對我說,從始至終,我們沒有互相講一句話。 車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車走開了;我最後見到的,就是她那雙注視著我的眼睛。 我花了二十年時間試圖理解她眼睛里的神色。 是愛還是恨?是蔑視還是憐憫?是迷惘還是理解? 我永遠不會知道了。 煤氣車開走後,羅施曼仍然獰笑著,轉過頭來對著我,「陶伯,你可以繼續活 下去,直到我們認為適宜消滅你的時候,」他說,「不過你也等於是個死人了。 」 第2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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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得薩檔案》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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