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輕人有些發窘。 他說:「好吧!我告訴你們。 沒有隱瞞的必要。 可是我很不願意讓舊的流言蜚語又重新傳開。 你聽說過道生和乃爾根公司嗎?」 從霍普金的面孔我看出他從未聽說過,但是福爾摩斯卻顯得很感興趣。 他說:「你是說西部銀行家們嗎?他們虧損了一百萬鎊,康沃爾郡的一半的家庭全破了產,乃爾根也失了蹤。 」 「是的,乃爾根是我父親。 」 我們終於得到了一點肯定的東西,可是一個避債潛逃的銀行家和一個被自己的魚叉釘在牆上的彼得·加里船長之間,有很大的距離。 我們全都專心地聽這個年輕人講話。 「事情主要涉及到我父親。 道生已經退休了。 那時我剛剛十歲,不過我已經能夠感受到這件事帶來的恥辱和恐懼。 人們一直說我父親偷去全部證券逃跑了。 這不符合事實。 我父親深信要是給他一些時間,把證券變成現款,一切全可以好起來,並能償清全部債務。 在傳票剛發出要逮捕我父親之前,他乘他的小遊艇動身去了挪威。 我還記得他在臨走前的晚上,向我母親告別的情景。 他給我們留下一張他帶走的證券的清單,並且發誓說他會回來澄清他的名聲,信任他的人是不會受累的。 可是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得到他的消息。 他本人和遊艇全無音信。 我母親和我認為他和遊艇以及他所帶的全部證券全沉到海底了。 我們有一位可靠的朋友,他也是一個商人。 是他不久以前發現倫敦市場上出現了我父親帶走的證券。 我們是多麼驚訝,你是不難想象出來的。 我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去追查這些證券的來源,經過許多波折和困難,我發現最早賣出證券的人便是彼得·加里船長,這間小屋的主人。 「當然嘍,我對這個人做了一些調查。 我查明他掌管過一艘捕鯨船,這隻船就在我父親渡海去挪威的時候,正好從北冰洋返航。 那年秋季風暴很多,南方的大風不斷吹來。 我父親的遊艇很可能被吹到北方,遇到加里船長的船。 如果這是事實的話,我父親會怎樣了呢?不管怎樣,要是我可以從彼得·加里的談話中弄清證券是怎樣出現在市場上的,這便會證明我父親沒有出售這些證券以及他拿走的時候,不是想要自己發財。 「我來蘇塞克斯打算見這位船長,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這件謀殺案。 我從驗屍報告中得知這間小屋的情況。 報告說這隻船的航海日誌仍然保存在小屋裡。 我一下想到,要是我能夠看到一八八三年八月在'海上獨角獸'號上發生的事,我便可能解開我父親失蹤之謎。 我昨天晚上想要弄到這些航海日誌,但是沒能打開門。 今天晚上又來開門,找到了航海日誌,可是發現八月份的那些頁全被撕掉了。 就在這時我被你們抓住了。 」 霍普金問:「這是全部事實嗎?」 「是的,這是全部事實。 "他說的時候,眼光躲閃開了。 「你沒有別的事情要說嗎?」 他遲疑了一下。 「沒有。 」 「昨天晚上以前,你沒有來過嗎?」 「沒有。 」 霍普金舉著那本作為證物的筆記本,本子的外皮有血跡,第一頁有這個人名字的字首,喊道:「那麼你怎樣解釋這個呢?」 這位可憐的人十分沮喪。 他用雙手遮住臉,全身顫抖。 他痛苦地說:「你是從哪兒弄到這本子的?我不知道。 我想我是在旅館里丟掉的。 」 霍普金嚴厲地說:「夠了。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到法庭上說去吧。 你現在和我一同去警察局。 福爾摩斯先生,我非常感謝你和你的朋友,到這兒來幫助我。 事實說明,你來是不必要的,沒有你我也會使案件取得圓滿的結果,但是儘管這樣我還是感謝你的。 在勃蘭布萊特旅店給你們保留了房間,現在我們可以一起到村子里去了。 」 第二天早晨我們乘馬車回倫敦的時候,福爾摩斯問:「華生,你覺得這事怎麼樣?」 「我看你是不滿意的。 」 「喔,親愛的華生,我是很滿意的。 可是斯坦萊·霍普金的方法我不能贊同。 我對霍普金感到失望。 我本來希望他會處理得好一些。 一個偵探總是應該探索是否有第二種可能性,並且防備確有這種可能性。 這是偵查罪案的首要原則。 」 「那麼什麼是此案的第二種可能性呢?」 「就是我自己一直在調查的線索。 可能得不出結果。 我很難說。 但是至少我要把它進行到底。 」 在貝克街有幾封信正在等待著福爾摩斯。 他抓起一封拆開,馬上發出一陣輕輕的勝利笑聲。 「華生,好極了!第二種可能性在發展著。 你有電報紙嗎?請替我寫兩封:'瑞特克利夫大街,海運公司,色姆那。 派三個人來,明早十點到。 ——巴斯爾。 '這就是我扮演角色時用的名字。 另外一封是:'布芮斯頓區,洛得街46號,警長斯坦萊·霍普金。 明日九點半來吃早飯。 緊要。 如不能來,回電。 ——歇洛克·福爾摩斯。 '華生,這件討厭的案子使我十天以來一直不得安寧。 從此我要把它從我心中完全除掉。 我相信明天我將會聽到最後的結果。 」 那位警長準確地在規定的時刻來到了,我們一起坐下吃赫德森太太準備的豐盛早餐。 這位年輕的警長由於辦案成功而興高采烈。 福爾摩斯問:「你真地認為你的解決辦法是對的嗎?」 「我想不會有更完滿的解決辦法了。 」 「在我看來,案子沒有得到最後的解決。 」 「福爾摩斯先生,您的意見出我意料。 還有什麼可以進一步查詢的呢?」 「你的解釋能夠說清事情的各個方面嗎?」 「毫無疑問。 我查明這個乃爾根就在出事的那一天到了勃蘭布萊特旅店,他裝作來玩高爾夫球。 他的房間在第一層,所以他什麼時候願意出去就可以出去。 那天晚上他去屋得曼李和彼得·加里在小屋中見面,他們爭吵起來,他就用魚叉戳死了他。 他對於自己的行動感到驚恐,往屋外跑的時候掉了筆記本,他帶筆記本是為了追問彼得·加里關於各種證券的事。 您或許注意到了有些證券是用記號標出來的,而大部分是沒有記號的。 標出來的是在倫敦市場上發現而追查出來的。 其它的可能還在加裏手中。 按照本人的敘述,年輕的乃爾根急於要使這些證券仍歸他父親所有,以便歸還債主。 他跑掉以後,有個時候他不敢走進小屋,但是為了獲得他所需要的情況,他最後不得不再去小屋。 事情不是十分明顯和清楚的嗎?」 福爾摩斯笑了,並且搖了搖頭。 「我看只有一個漏洞,那就是他根本不可能去殺人。 你用魚叉叉過動物的身體嗎?沒有?哼,親愛的先生,你要對這些細小的事十分注意。 我的朋友華生可以告訴你,我用了整整一早上做這個練習。 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手臂很有力,投擲很准。 鋼叉戳出去得很猛,所以鋼叉頭陷進了牆壁。 你想想這個貧血的青年能夠擲出這樣兇猛的一擊嗎?是他和黑彼得在半夜共飲羅姆酒嗎?兩天以前在窗帘上看到的是他的側影嗎?不,不,霍普金,一定是一個強壯有力的人,我們必須要找這個人。 」 這位警長的面孔在福爾摩斯講話的時候拉得愈來愈長。 他的希望和雄心全粉碎了。 但是不經過鬥爭他不會放其他的陣地。 「福爾摩斯先生,您不能否認那天晚上乃爾根在場。 筆記本是證據。 即使您挑毛病,我的證明仍然能使陪審團滿意。 此外您的那位可怕的罪犯,他在哪兒呢?」 福爾摩斯安詳地說:「我想他就在樓梯那兒。 華生,我看你最好把那把槍放到容易拿到的地方。 "他站起來把一張有字的紙放到一張靠牆的桌子上。 他說:「我們準備好了。 」 剛一聽到外面有粗野的談話聲,赫德森太太便開了門,說是有三個人要見巴斯爾船長。 第2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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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來記(福爾摩斯探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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