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武彥也只是迷戀於夫人的肉體。 他喜歡被夫人那嬌嫩溫暖的肉體纏繞著,每當這時,他就忘記了夢境中的所有思慮。 然而,只要一離開夫人,嫉妒和猜疑就會馬上浮現在他的腦際。 晝夜的思慮漸漸地加深了他的痛苦,他整天坐立木安,主人要他做的工作他也無心去做。 小五郎來訪的第三天,也就是十九日的中午,他看到夫人不在家,就拿著一根銅絲偷偷地來到了西洋館盡頭夫人的房間。 他這樣做已是他萬不得已的辦法了。 因為他和夫人有那種關係,所以出入她的房間,常常是連門也不敲就悄悄地溜進去。 有一次他輕輕地推開夫人房間的門走進去,只見她背對他在桌前寫著什麼,聽到他的腳步聲后,夫人慌忙把本子合上了。 那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有著奇怪外型的本子。 封皮像是用鋁製成的,並且帶有一個小鎖。 夫人看到他進來,便慌張地把本子藏在和服袖子里。 上了鎖之後,又急忙放進桌子下端的抽屜里,隨後鎖上了抽屜。 看到夫人如此狼狽不堪的樣子,武彥也沒有問什麼。 夫人也沒有解釋。 他推開門的時候,夫人的確在寫什麼。 除了那個小本以外,桌子上沒有別的東西。 由此看來,她一定在本上寫了什麼。 於是,武彥想那會不會是用來記秘密的上鎖的日記呢?他曾聽人說過有這樣的日記,一定是的,否則夫人不會如此慌張地往裡藏。 夫人在寫著不允許他看的日記,而且用上鎖的日記本,這並不單純是因為害羞而怕別人偷看她寫的東西。 其中肯定有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的秘密。 每次想到這裡,「一他都無法控制那激烈的嫉妒之心。 現在,他又想起了那個帶鎖日記。 日記肯定還放在原來的抽屜里。 武彥雖然沒有鑰匙,但抽屜上的鎖並不複雜,把銅絲尖弄彎或許是可以打開的。 他在孩童時代曾干過這種惡作劇,所以對付這樣一個抽屜鎖多少還有些自信。 他來到夫人的房間,順利地打開了抽屜。 帶鎖的日記還放在那裡。 他把日記取出來拿到了自己的房間,又用那根銅絲擰日記上的鎖,可這次卻怎麼也打不開。 沒辦法,他只好用小刀的尖部把鎖撬開了。 於是日記上留下了被撬的痕迹,他想這樣是送不回去了,只有把日記永久地藏起來。 他打定主意,無論夫人怎麼追問都堅決說不知道。 像猜想的那樣,日記很厚。 夫人記日記的方法隨意性很強,裡邊的空頁很多,記事零零碎碎地散寫在日記上。 整體看內容並不太多,一個多小時就全能看完。 他一邊讀著心裡一邊怦怦地狂跳,身體顫抖著。 不知多少次他驚愕得幾乎讀不下去了。 裡邊記載的內容不但使他那些模糊的猜想全部得到了證實,而且還記載了比事實更加可怕的推理。 她推斷出了姬田、村越和贊歧這三起殺人事件的兇手。 儘管是由美子的分析推斷,但是這推斷沒有絲毫的漏洞,全部有事實依據。 啊!由美子夫人是個多麼不可思議的女性啊!白天是嬌貴的夫人,晚上則是美麗的野獸。 僅這一點就使武彥驚奇得像世界都完全變了一樣。 如今,她又來了第三個飛躍成了絕代的名偵探。 她那細緻而精湛的推理使他目瞪口呆。 下邊就是從由美子的帶鎖日記中選出來的與這個故事有直接關係的幾個部分: 五月六日我渴求冒險和戀愛。 今天終於有機會使我實現這兩個願望。 丈夫今天有宴會,到八點左右也不回來。 我說去銀座買東西,所以在一點剛過就一個人離開了家。 家裡的車丈夫用著,我坐計程車急急忙忙地來到了赤坡的矢野自美容院。 矢野目葉子是我念女高中時的老師,我的同性戀人,所以無論我說什麼,她都能原諒我。 當只有我們兩人時,我們無所不談。 而且,我真心希望她做我的好朋友。 葉子還和過去一樣,喜歡希奇古怪的事,所 以她很輕鬆地答應了我的全部要求。 她對世界上無論什麼事都能理解。 我的約會是在三點。 為了能正點赴約,必須快些做好準備。 我讓她給我改頭型。 我求她盡量用十分鐘改一個頭型,再用十分鐘復原。 她是這方面的內行,所以很快便令我滿意地做好了。 然後又在臉上化了妝。 因為並不要化得好看,所以並不費工夫。 都做完以後,我借了葉子過去穿的比較好的和服換上。 打扮成一個適度的公司職員夫人的模樣。 在這兒共用了四十分鐘的時間。 我穿上葉子的低齒木展,悄悄地從後門出去,座上了一輛計程車。 我在谷中初音街的「清水」旅店前不遠處下了車。 H已先到了,正在旅店前等著我,我們一起進了旅店。 這家「清水」旅店,是我大約在一周前去銀座回來,坐計程車兜風時發現的。 早就聽說谷中有這樣古樸的客店,到那兒一看果然有。 那附近還有許多掛有溫泉標記的新式旅館,可我討厭那些地方。 上等的旅館比較引人注意,很危險,而古樸的小旅店一般是不為人知的。 我們像一個一般身份的寡婦和她的情人似的,來到旅店,剛一進去,我們就被引進了一個肅靜的單間。 女服務員也是一副鄉下人模樣,這一切給人的感覺很好。 H像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顯得有些驚慌失措。 他是個很可愛的男子,在今後的情事中會漸漸地變得自然大膽的。 十號丈夫還有宴會,仍會回來的很晚,我和他約好下一次到高田賽馬場附近的戶 深街的「野草」旅店見面。 這家旅店也是我早就發 現的古式風格的客店。 我們在「清水」大約待了兩個小時左右。 五點半我又回到了矢野自美容院,葉子給我改了妝。 大約六點半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了家。 這以後的五月十日、二十三日、六月二日、八日、十七日、七月五日、十三日、十七日、二十四日、三十一日、八月七日、十四日、二十一日、九月五日、九日、十三日、十月十日的日記都是和H幽會的情況。 其中有短有長,內容和上述我們抄錄的大同小異。 在七月十七日到八月二十一日中間,大河原夫婦和隨身女佣人、轎車司機等到箱根塔的山間別墅避暑去了,所以幽會的情況稍有些不同。 七月間的幾次幽會是在小田原的中級旅館,八月間的幾次是在國府津的中級旅館。 這些約會不是利用大河原去東京晚回來的時候,就是由美子假借有什麼事去東京時。 但哪一次都是選擇在最安全的日子裡,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無論是由美子從山間的別墅下來,還是H從東京特意趕到,這期間的任何一次約會,在箱根塔都沒有像矢野目美容院那樣的中轉站。 因此,她不可能完全化妝。 然而,夫人還是利用了車站的洗手間等場所多少變了一下裝。 關於這幾次和H幽會的情況寫得很長,在此我只抄錄一些重要的新鮮的事實。 九月二日(前略)今天,叫村越均的青年初次到我們家來吃晚飯。 他是城北製藥公司的優秀職員,丈夫似乎很器重他。 在這之前他也來過,但和我談話今晚還是第一次。 他是個寡言的理智型的青年。 外表顯得有些冷冰冰的,但加:也許具有一種意想不到的熾熱情感。 (后略) 九月十五日(前略)我的。 心裡一直忘不掉M今夜我們兩人初次在庭院里散步。 丈夫和H以及另外幾個青年在書房裡玩著撲克牌。 M好像不太喜歡這種比勝負的遊戲。 在我的誘惑下,他隨我來到庭院。 這是個明月高懸的美麗夜晚。 M顯然已愛上了我,大概愛得也很強烈。 然而,他只是默默地什麼也不表白。 他與我談的都是些很有哲理性的問題,毫無驕矜造作之態。 他連手都不碰我一下。 不過,他的心情我非常清楚,他I心裡也很明白這一點。 (后略) 九月二十七日我和M終於到了這一天。 我用和H幽會的同樣辦法去和M幽會,但我們是在完全不同的目黑的「淺草」旅店見面的。 葉子真是個有求必應的人啊。 她在所有的問題上都寬容我的任性,而且嘴也很嚴。 我的全部秘密都握在她手裡,只握在她一個人手裡。 做為男子漢,M很有烈性,他結實健壯的身體簡直像鋼鞭一樣有力。 H那柔軟無力的身作簡直與他無法比擬。 自己很習慣,於這種事一點也不驚慌。 而M卻有些膽怯。 十月二日註:和M幽會兩次。 記事省略。 十月五日(前略)今天,丈夫的秘書注司武彥成了我們家的一員。 他是個英俊的青年,但我看他還像個孩子。 (后略) 十月十日在H執拗的強求下,我無奈只好在最初的初音街的「清水」旅館與他幽會。 H說從九月中旬開始我就對他很冷淡,他哭了。 他還不知道我和M的事,但也有些懷疑。 我撫摸著他柔軟的身體安慰他。 於是,他非常清楚我已經變。 心了,所以不厭其煩地纏磨我。 我盡量滿足他的要求,力圖使他高興,這也是最後的告別。 我不打算再和H來往了。 十月十一日(前略)我讓庄司把帶三角架的望遠鏡拿到走廊上,我要看螞蟻。 可是,突然一隻大螳螂撲入了我的整個視野。 我讓庄司去把它打死,可他一時驚慌不知所措,竟蠢笨地跑到我跟前。 我被螳螂嚇得尖叫著一下子撲到他的懷裡。 這突如其來的情況使他不知怎麼是好,周身顫抖著。 多可愛的青年啊!(后略) 十月十五日今天白天有很安全的機會,我和M在寫谷的「常盤旅館」里見面了。 我很清楚M已深深地迷戀上我,他意說出了「想死」這樣的話來。 可是,我對這事還從未想過。 據說昨天M在庭院和H吵了起來,被H給打了。 他和H在性格上完全不同,平時似乎就不太融洽。 不過,這次爭吵也許是因為H對我和他的事已經感到絕望了所致,他也未必是懷疑M和我的關係。 但由於愛而產生的直覺是可怕的,不用說,H的直覺就是認為M取代了他.M是站在優勝者的立場上,所以那爭吵他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H在和M爭吵的前一天,當客廳里只剩下我們兩個的時候,他給我看了一件奇怪的東西。 有人寄給H一個裝有白色羽毛的信封。 H說他一點也想不出是誰送的。 我想那大概是什麼人的惡作劇吧。 註:那以後和M的約會在十月里有三次。 都是些千篇一律的記事,所以在此就省略了。 十月三十一日(前略)我和丈夫及在司武彥三個人來到熱海的別墅。 又開始了用望遠鏡觀察事物的日程。 這期間看了「窗內」電影,我們真可謂是看「窗內」電影的前輩。 (后略) 十一月二日看得出S漸漸地陷入了情網。 即使碰一下他的手他也會面紅耳赤,發起抖來。 真是太可愛了。 今天洗完澡以後我和他一起看望遠鏡,因此,兩個人的臉頰挨得很近,偶爾碰在一起的時候,我感到他的。 心臟在激烈地跳動著。 午後,H利用兩天連休到別墅來了。 希望我無論如何要回心轉意,像過去那樣愛他。 他顯得很可憐。 可是,我現在有M就足夠了。 不過我並不十分討厭見到比晚上,我和丈夫還有H,以及司機在一起打橋牌。 H坐在我身邊,他顯得很高興。 我也適當地逗他,使他更加開心。 十一月四日昨天沒有抽出時間寫日記。 因為發生了一個恐怖的事件,H從魚見崎的懸崖上落入海里死了。 當時我和丈夫正在別墅里用望遠鏡看海,正好目擊了此事。 註:這一段詳細地記載了他們看到的姬田墜海時的情況。 所有的讀者都已經通過「望遠鏡」那一章,了解了當時是怎麼一種情況。 所以在此省略去這段很長的文字。 那個白色羽毛就是死的預告。 H白天到這兒來的時候,跟我說起他又收到了白色羽毛的信封,並給我看了。 發信人是得知他在別墅后直接寄給H的。 信是早晨第一次送信時收到的,而且H死時兜里仍裝著那白色羽毛。 警察局認為是秘密結社的陰謀,但又想象不出H會與那樣的結社有關係。 傍晚,丈夫和S到魚見崎的斷崖現場去調查情況。 我知道他倆到那兒去了,就站在二樓的窗前用望遠鏡向那邊眺望。 他們在崖下的茶店裡稍坐了一會兒,就一直沿著街道向這邊走來,下了小路。 在下去之前,二人分別用望遠鏡向我這邊望了望。 我晃動著手帕回應他們。 再往前走因為有森林遮擋看不見了。 第2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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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妖》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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