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行文字下面,寫著一個小標題:《吉塔-克麗捷斯庫謀殺案》。 這個案件的內容如下。 1933年,在羅馬尼亞首都布加勒斯特,美麗的女演員吉塔-克麗捷斯庫不幸死亡。 根據解剖結果,警方斷定為自殺。 其父提出,女兒無理由自殺,必是他殺無疑。 但由於拿不出證據,警方拒絕受理。 沒有線索說明有人具有殺害吉塔的動機。 然而其父仍不死心,他指控工廠技師利比由-契烏列為殺人兇手。 據調查,利比由確有殺害吉塔的動機。 吉塔五年以來一直是他的情婦,可是不久前與他斷絕了關係。 而且,她原定近期內嫁給外交官霍特-庫扎。 因此利比由很可能出於妒忌而殺害吉塔。 但是,警方對利比由的行跡進行偵查,發現他于吉塔死亡一周前便已外出旅行,而吉塔死亡時他不在布加勒斯特。 既然他分明不在現場,就不能將他逮捕。 對他的住宅進行了搜查,結果一無所獲。 於是仍以自殺論定。 可是有一名熱心的警察聽說利比由之弟亞歷山大-契烏列是個醫生,便前往拜訪。 他與亞歷山大交談時,發現在兩本書之間藏著一支注射器,便警覺起來,單刀直入地詢問亞歷山大為什麼把注射器擱在那裡。 亞歷山大嚇慌了,馬上坦白說:「一個月前,哥哥惜走了這支注射器。 後來我知道哥哥為情婦吉塔-吉麗捷斯庫之死受到嫌疑,很是擔心,便上哥哥家裡取回了注射器。 」 警察立刻將那支注射器交送檢驗,但並未驗出致吉塔於死地的氰化物。 可是利比由借用注射器確系事實,而時間又是在一個月前。 於是,警方對被害者吉塔的住所作了更為細緻的搜查,找到了一支牙膏管。 他們從管子里擠出一點牙膏加以化驗,發現牙膏里混有大量氰化物。 再擠出一點化驗,卻是純凈的貨色。 這就說明,兇手利比由曾擰開牙膏管蓋,將注射針插進管內,注入毒藥,然後外出旅行,造成與罪案無涉的假象。 房子反覆推敲這個吉塔-克麗捷斯庫謀殺案。 遠離被害者而將其殺死,是個絕妙的辦法。 這不同於直接給死者服用氰酸鉀。 因為被害者並非在刷牙時當場倒地,所以警察不會想到死亡與牙膏有關。 恐怕要到解剖屍體時,發現牙床上滲入了氰化物,才會對死因產生懷疑吧?所以只要趕在警方發現死因以前上佳由子家裡走一趟,把牙刷和牙膏替換回來就行了。 至於注射器和藥品的處理,由於職業關係,是很簡單的。 這樣就只有一個問題了。 她必須保證西村絕對不去使用那支牙膏。 若能想出一個辦法,讓西村不用那支牙膏,而讓佳由子獨自專用,那麼問題就解決了…… 要想出這個辦法也並不困難。 首先必須準備行動。 房子會見西村時,接吻之後,便說: 「貢,你的嘴臭呀!」 「哦?」西村用手擦擦嘴,毫不掩飾地露出不高興的表情。 「對不起。 真有一股煙臭味呀。 你用的牙膏是什麼牌子?」 西村說出了牙膏的牌名。 「啊,怪不得!下次我給你帶最好的牙膏來吧。 專給抽煙的人用的。 含有一種藥物,可以分解尼古丁。 用它刷牙,牙齒的黃色也會褪掉。 」 那次幽會以後,西村在真田藥局露面時,房子便交給他一支吸煙者使用的牙膏和一支新上市的女用牙膏。 「記著,這是你的,那一支給我表姐。 那是新產品,很受歡迎,含有佳味香料。 」 當然,那支女用牙膏,已經用注射器從管口注進了毒藥。 在注射毒藥以前,房子作過試驗。 她往另一支牙膏里注射了食用紅,通過實驗得知,若要在一星期後擠出毒藥,應該注射到何種深度。 在此基礎上,她才執行計劃。 這是六天前發生的事情。 所以,如果佳由子在得到那管女用牙膏后便開始使用它,那麼現在她的死期確實已經到了。 六 另一方面,西村貢也曾慎重地考慮謀殺佳由子的計劃。 首先,他考慮應該採用什麼手段。 最先想到的是物理手段。 絞殺,扼殺,用利器刺殺,或者把妻子從高處推下…… 可是,他的法醫學知識等於零。 他認為,採用這類方法殺人,警方顯然會判斷為他殺,而他很可能會留下某些痕迹。 例如若用兩手扼頸,被害者的脖子上會留下掙痕,於是便可據此誰知兇手的身高和用力程度,這種例子是聽說過的。 這種情況,恐怕採用任何殺人手段都是不可避免的吧?用利器刺殺,血跡難以處理;從高處往下推,若果當即死去還無妨,可是只要在臨傷死前苟延殘喘若干時間,就有可能為第三者所知。 就這樣,西村的計劃是個難產的胎兒。 然而正值此時,佳由子告訴西村:3月31日晚將在熱海召開女子學校時代的同學會,她很想去參加。 西村自然同意了。 佳由子難得出門一趟。 「到了那一天,我要和房子痛痛快快樂一場!」 「啊,當然要去!老是得不到休息,你會未老先衰的!」就在西村對佳由子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一個主意。 「能不能利用這個機會下手呢?」 若能設法讓佳由子死於熱海,誰會懷疑身在東京的西村貢呢?問題在於,怎樣才能在任一時刻和任一地點殺死一個人呢? 此後兩日間,他深入探索這個問題。 結果發現,惟一的辦法就是投毒殺人。 而且,如果能使警察當局判斷為自殺,那就是最理想的了。 於是他仔細分析各種情況。 首先,警察會就自殺原因對他提問(如果能讓妻子留下遺書,那就天衣無縫了,無奈那是毫無希望的)。 他怎麼回答呢?他應該說: 「要說原因嘛,現在回想起來,近來她總是煩躁不安,也就是神經衰弱吧?」 「哦,是這樣!不過,導致神經衰弱的原因是什麼呢?打個比方,是不是丈夫的愛情轉向別人了……」 「這不可能!我品行端正,潔白無疵!」 「可是總得有個原因吧。 …你一無所知嗎?」 「這倒也是!」西村假裝思索片刻,又說:「有一種可能,但不能肯定。 她最近很想要個孩子,可這種事情……」 「有小孩嗎?」 「一個也沒有。 我以前也是想要的,可如今死了這條心。 也許我們夫妻某一方是有缺陷的吧。 」事實上,婚後六年之間,這對夫妻一直採取避孕措施。 西村認為,生兒育女要耗費巨大的能量,倒不如把那份能量用於建設一個富足的家庭。 佳由子也贊成這個主張。 她究竟是出自本心擁護,還是單純為了順從西村,這就難說了……不過,沒有人知道這個內情。 在警方看來,西村夫婦不是很像一對「求子不得的傷心配偶」么?警察會說:「是嗎?真叫人同情哪!大概就是這麼回事了……」這樣一來,便會贏得當局的同情。 第1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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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野洋短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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