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樣特為路遠迢迢地親自趕來,太不敢當啦。 」中田帶著憂慮的表情說。 「不過,這一次的事情,看來,簡簡單單地收拾不了哩。 我們這方面,你道歉也罷,請罪也罷,事已如此,那也就算啦。 但和同公司方面,可沒有這樣方便啊。 惱火得什麼似的,真是沒有辦法。 說起來,這也怪不得他們啊,用了這麼大的力氣推銷著的商品。 卻被人家加上了這樣的污點。 儘管你們不過是鄉下的一個小報紙,但損害了人家的信譽,怎麼又能叫人家不憤慨呢!」 「是啊,說得一點不錯。 真是,就因為我們和編輯部的聯繫不好。 我看到『浪氣龍』的名宇在新聞里出現,也嚇了一跳哩。 這件事,實在做得太不對啦。 」 植木除了謝罪以外,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心裡在暗忖,和同公司不登廣告,也就算啦,如果弘進社也和我們斷絕來往,那就什麼都完啦。 「你說跟編輯部聯繫得不好。 這種事情,連中央級的大報紙也不致於有的,何況是一家小小的地方報紙,這話更講不通了。 不過,也許貴報一向自誇可以與大報相比,所以會有這種事情吧。 」 「不,中田先生,請不要這樣諷刺我們罷。 」植木強笑了一聲,連聲道歉著。 「哪裡,這可不是諷刺啊。 只要看一下R報就明白啦。 不,你當然早已看到啦。 那種做法才是正確的哩。 而你們卻完全和它相反。 訂正的報導,不是反而只登了小小的一欄嗎?自己做事這樣輕率,又去怪誰呢?」 中田理直氣壯地說著。 「您說得一點也不惜。 無論如何,以後決不會再有這種事情了,務必請您在和同公司方面說說好話,原諒我們這一次罷。 」 「植木先生,」中田鄭重其事地喊了一聲。 「你也許可以把問題看得這麼簡單,事態可要嚴重得多哩。 要是你以為我在電話里開玩笑地嚇唬你一下,那你可完全想錯啦。 今天因為名倉科長還沒有從北海道回來,明確的處理辦法還不能奉告,眼前首先要做的。 就是要給和同公司登一篇『浪氣龍』的訂正解釋廣告,地位要有四個整欄,當然是免費的啦。 稿子已經由和同公司在起草了。 這一點希望你先存了解。 」 「當然尊命。 」 植木當下就一口答允。 本來是說三個半欄的,現在又說是四整欄了。 Q報的制度是每頁的廣告只佔三欄,這樣一來,又得侵佔一欄新聞的地位。 這當然又非和森野打交道不可了。 這雖然是有些麻煩的事情,但在目前的情況下,當然只好一口應承下來。 不過如果通過這一次的奮鬥而能維持與和同公司的關係,那倒也是值得慶幸的事情。 「還有,關於和同公司今後和貴報的發稿關係,你也應該作好解約的準備。 」 「什麼,解約?」 植木彷彿突然被人打了一拳的感覺。 「是的。 這樣說也許有失禮貌,和同公司對於貴報本來就沒有放在眼裡的。 這完全是由於我們的努力。 再三懇求,才答允把廣告稿發給你們的。 你也得設身處地為我們想一想,我們也是花了很大氣力,才跟和同公司建立了這樣的關係。 現在發生了這種問題,我們當然也不能不想些辦法來平平他們的氣吧。 對我們來說,和同公司是一個很大的顧主,當然是不願意放棄的。 我們也是做買賣的啊。 對方惱火得這種樣子,單憑口頭上做些外交工作是不行的了。 沒有一些具體行動的表示,對方是不會了解我們的誠意的。 所以,也只好對你們不起,我們和貴社的關係,恐怕也只得一刀兩斷了。 」 剎時間,植木的耳朵里什麼也聽不見了。 第六章 當夜,植木就在神田找了一家旅館住下。 這家旅館位置在一條鋪著石板的斜坡的半中腰。 地方很雅靜,也很寂寞。 門外的坡道上,街燈稀疏,有很多地方都罩在陰影里;不時有成雙作對的男女,肩並肩地漫步走過。 從旅館的後面下望,那正是東京的中心地帶,一片繁華的燈火。 弘進社所在的附近也有著一點一點霓虹燈的光亮。 但弘進社的窗子里,燈光當然是全部熄滅了。 那些職員們,現在大概已經回到家裡,或者是在什麼小酒店裡喝一杯了吧。 這個威脅著地方報紙的怪物,一到夜裡,所有的機能也都停止活動啦。 那個噬痛、侮辱著植木的中田,這時候又在做些什麼呢?恐怕不是在小酒店裡由下女陪著晚酌,便是躺在公寓的小房間里看著雜誌吧。 不過是一個貧窮的靠薪水過活的小職員而已。 可是一到明天,又會變成威脅別人的大人物啦。 鈴聲響著。 植木掛的長途電話接通了。 「專務理事先生在家嗎?」 對方回答說不在。 是下女的聲音,聽來很幽遠。 「我是專務派到東京來的植木啊。 」 對方聽到這麼說,又改由專務理事的妻子來接電話,是一個嘶啞的聲音。 植木又問: 「大概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恐怕要到十點鐘吧。 到那時候再打電話來試試看罷。 」 對方的口氣非常冷淡。 看來專務理事的妻子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這正和他自己的妻子對他的事情一點也不知道是一樣的。 植木掛斷電話,就通知旅館開夜飯。 今天一天都不曾感到肚子餓過。 他勉勉強強地吃著飯時,外面傳來了三弦聲、歡笑聲和用手拍著拍子的聲音。 「好象是宴會吧?」 植木對坐在前面侍候的下女說。 下女告訴他這是貼隔壁的旅館里傳來的。 「客人,一個人很冷清吧?」下女笑著說。 「去洗個土耳其浴怎麼樣?東京有名的啊!」 「是嗎?可是,已經不是這個年紀啦。 」 「哪裡,很多上了年紀的人都去哩。 」 下女向植木的耳邊睨視著。 植木知道,這裡儘是白頭髮。 最近以來,體重也一直在減輕。 下女把食具端走後,便開始為他鋪床。 植木坐在窗邊的椅子里,向外面眺望著。 街上的燈火似乎已經少了一些了。 電話鈴響著,植木連忙從椅子里起來,跨著大步來到電話邊。 「是從XX來的。 」 接線生通知他這是長途電話。 他正在想這一定是專務理事掛來的。 耳機里已經響起了專務理事的粗壯的聲音: 「我是小林啊。 」 第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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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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