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澤氏對小五郎的立意非常感到不可思議,一時表達不出下面的話,少頃,硬著頭皮接著說道: 「就是說在你們襲擊那個空房的時候,閣樓上並非有犯人和這個女人,而是只有她一個人,您的意思是這個女人自己把那個烈性葯撒在了自己的臉上……」 相澤氏沒說完又惶悚不安地閉上了嘴。 所有在場的人面面相覷,一時鴉雀無聲,寂靜中只有纏繃帶女人微弱的、時斷時續的抽泣聲。 這時,前門傳來了急促的叫門聲,不一會兒,身穿西服的白井清一神色緊張地走了進來。 他儘管知道小五郎化妝成老男僕住在相澤家,但尚不清楚其真正目的所在,所以當聽說瘋女人就是真犯人時仍不免驚詫不已。 「白井先生在一定程度上是知道此案秘密的,但真犯人何許人也,我在此之前也沒有十分把握,所以對白井先生也沒有挑明這一點。 「那麼我為什麼認為這個女人就是真犯人呢?下面談談我的理由。 她本人在場,所以如果我的推想有誤,想必這個女人會給我訂正的。 」 「老男僕」小五郎調整了一下二郎腿,開始敘說這一荒誕不經的殺人事件的真相。 魔鬼的倫理 「總而言之,如果深入思考一下這起事件,再通過犯人本身的坦白對其犯罪動機進行細緻考察的話,恐怕可以寫出一部饒有趣味的小說,不過我現在只能把應有的論據簡單地談談。 「當我在麻布的那所空閣樓上發現這個女人呻吟的時候,頭腦中就閃出一個奇異的想法,那裡壓根兒沒有另外一個男人,就是說這個女人正是那個被稱作地獄的滑稽大師的殺人魔王。 「世上總以為犯人都是男人,認為只有男人才去誘拐年青美麗的姑娘,但是作為偵探必須時刻想到人們所不相信的一面,不能被表面東西迷惑住,要看穿它的背面。 「使我產生懷疑的第一個論據是這個女人被烈性葯把臉弄得不成樣子,有人認為是別的犯人在從閣樓逃跑時把這個女人弄成這副樣子的。 這隻不過是個常識,是停留在表面上的見解。 正因為誰都會那樣想,所以聰明的犯人就利用其作為欺騙的訣竅。 罪犯的魔術訣竅總是以出人意料的形式隱藏在一般常識的背後。 「假設在我們從四面包圍那所空房時,犯人還隱藏在閣樓里,而且如果完全無路可逃,那麼他將採取什麼樣的手段呢?假如那人是偽裝的男人,而實際上是女人的話,她只要恢復原狀哭倒在地便可矇混過關。 這樣一來,我們就會以為這個女人並非犯人而是被犯人監禁起來的可憐的受害者之 「可是僅僅恢復其女性面目哭倒在地還不夠,因為一旦被看見了臉部很快就會暴露天機,犯人是決不會讓我們看到她真實面目的。 為了擺脫這一難關,犯人確實選擇了果斷卻又殘忍的方法,就是自己用自己的手將烈性葯撒在了臉上。 以上的假設,你們認為怎麼樣? 「當然起先我對此並非確信無疑,只不過設這樣一種假說而已。 但後來隨著推理的不斷深入,這一假說一步一步地增加真實性,其它情況全都開始證實了這一點。 「犯人為什麼裝扮成化妝廣告人?這荒唐的主意只不過是為了恐嚇人呢?還是另有別的意思在其背後?就是說犯人為了掩蓋其真面目而需要那種像牆壁一樣的濃妝。 而且僅靠化妝還不夠,必須將面孔全部塗蓋上,這裡面也許有什麼特殊原因。 「假如犯人是女性的話,這種疑問就陡然冰釋。 女人要扮裝成男人,與其穿普通的男性服裝,不如穿那種肥大的衣服,戴尖頂帽,搽胭抹粉。 採取這種把臉和女性身材完全遮蓋起來的方法易如反掌。 「在如此反覆思考的過程中,我忽然意識到本案中的兩個異常的一致。 樓上的這個女人的臉被損傷的不成樣子,這並不是第一次,在這起事件的開頭就已經發生過一次類似的情況,被封在那尊石膏像中的野上宮子的面孔不是也被損傷得絲毫辨別不出本來面目了嗎? 「化妝廣告人搽胭抹粉的假臉,犯人自己用烈性葯改變自己的面目,還有第一個被害人面孔上那可怕的傷痕,這三者嚴重地刺激了我的神經。 儘管手段不同,但全都是為了掩蓋真面目而採取的權宜之計。 「為什麼非要掩蓋被害人的原貌呢?犯人又為什麼非要忍受那麼大的痛苦來掩蓋其本來面目呢?經過仔細思考,我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奇特的幻影,這是常人難以想象的,也可以說是魔鬼的智慧和瘋子的幻想。 」 小五郎說到這稍停頓了一下,在場的人們神色異常地凝視著小五郎的眼睛,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人們模模糊糊地知道小五郎隱瞞著什麼,還沒有把此案最大的秘密和盤托出。 大家神色緊張地理由也正在於此。 小五郎卻冷靜地繼續說道: 「另一方面,我注意到這樣一個問題,那就是被害人野上宮子和野上間子以及在這的麗子小姐都與某個人物有密切的關係。 「關於這點,我對白井先生也說過了,這個所謂的焦點人物就是白井清一先生。 在他本人在場的情況下,有點難以啟齒,但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所以請恕我直言。 白井先生和野上宮入子儘管從小就許了婚,但白井先生始終不想和她結婚。 相反卻和宮子小姐的妹妹間子小姐關係十分密切。 如果間子平安無事,白井先生也許和她結婚了,就是說白井先生很不喜歡宮子。 這件事白井先生本人也向我說過,我向間子小姐的母親也查證過。 「討厭宮子的不只是白井先生,這是誰都不知道的宮子小姐的秘密。 宮子大概在兩年前曾經每天去綿貫創人君的那所雕刻室學繪畫,一度對綿貫君表示出超過師徒關係的愛情。 這事白井先生和宮子母親當然不可能知道,我是從綿貫君本人那兒聽說的。 「渴望愛情的宮子小姐,不僅得不到未婚夫的喜歡,就連綿貫君對她也絲毫不感興趣。 我有時會想可能所有被她表示過愛情的男性都對她敬而遠之。 「在我拜訪她母親的時候,順便把宮子和間子的照片借了回來。 我仔細認真地比較了一下,宮子小姐的面容與妹妹間子小姐逗人喜愛的相貌完全不同,的確正像綿貫君所說的一樣,宮子小姐的臉上似乎有一種排斥男人的力量,不,光說有斥力還不夠,甚至給人一種可怕的感覺。 「白井先生,您知道宮子小姐和間子小姐並非親姊妹嗎?」 白井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目瞪口呆。 「不,我從未聽說過這事,雖然相貌一點不像,可我一直以為她們是親姊妹。 」 「但事實並非如此,宮子小姐是撿來的孩子。 間子的母親說這事沒對任何人泄露過,因此不肯吐露真情,是我硬逼她說出來的,但至於宮子小姐的父母究竟是誰?據說全然不知。 「宮子小姐也許早已看出了這點,或許是揣測出的。 可以想象她那容貌是不知姓名的父母遺傳給她的,也是長期以來的乖僻所養成的。 「宮子小姐的素質極其一般,而且付出的愛情完全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未婚夫竟也和自己漂亮的妹妹關係密切。 這些對普通的女性來說也是相當大的打擊,何況宮子有著那樣的過去,其扭曲了的心靈上的痛苦要比一般女性大好幾倍,這是不難想象的。 「失戀的悲傷有時也能使正常的女性精神錯亂,況且宮子小姐有過不幸的遺傳和環境,生來就具有異常的素質,如果是一般的女性,也許會把那種悲傷表露出來,但她絲毫也沒有,由於過分悲傷便以復仇代替了自殺,聽從了惡魔的指使。 從此野上宮子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則是地獄的滑稽大師。 」 案件的最大秘密終於被揭破了,但是人們聽完以後卻目瞪口呆,因為事情荒唐離奇,不能馬上相信。 「當然我起初並非考慮得如此清楚,在我掌握某個重大的證據之前,這隻不過是種種可能性中的極其例外的一種。 「所謂重大的證據不是別的,白井先生,就是那天晚上和你一起看見的那個被藏在千葉縣古寺墓地中的可怕的秘密。 」 小五郎說到這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慶養寺掘墓的經過。 「在土葬的棺材中,我們發現了野上間子的屍體,因為死後還不到十天,所以能夠清楚地辨認出她的容貌。 「間子小姐無疑是被化妝廣告人殺害的,但她的屍體卻被埋葬在意想不到的手葉縣偏僻的鄉村,這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第2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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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的滑稽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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