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應該發揮醫生的經驗了。 「當然,那個人休克了,醉漢的呼吸是緩慢而有規律的。 」 「正是如此,」我的朋友承認,「休伊特家的人拿不准他出了什麼事,但是他們判定法辛蓋爾醫生應該給他檢查一下。 馬車遭到了非常嚴重的破壞,不可能用來把那個人運送到醫生那裡。 於是變通行事,愛德華留在受傷的人那兒,他弟弟就去醫生的住所把他接到了現場。 」 我評論說休伊特家的人幹得有見識,富於同情心。 福爾摩斯帶著態度不明朗的神情歪著頭。 「無論如何,在這一部分敘述中,到此為止,他們那方面說的話聽起來還是真實的。 這時值得提一提的是,法辛蓋爾傍晚——從五點鐘直到差不多七點鐘——是在達德利家度過的。 」 「當然,他在那兒看到休伊特夫人了。 」我說。 「哦,是的。 當地的醫生和一個關心人的鄰居兩個人同一天晚上在同一張病床邊護理病人並不是那麼令人驚奇的事。 實際上,在哪兒都找不到休伊特夫人的前一個星期,法辛蓋爾醫生曾去過那兒三次。 他離開以前和休伊特夫人說了一會兒話。 我想,她對他講的話很古怪,她說她打算在普里姆羅斯山過夜。 」 「但是她並沒有那樣的意圖。 」我說。 「她從來沒有對達德利家的人提過這事,那是肯定的。 而且,當然啦,她沒有住在那兒。 你記得的,人家送走了她。 」 「在七點一刻鐘。 」我想了起來。 「是的。 那位醫生說他最後看到她是在六點半鐘。 他由老帕塞頓大路趕著車回家,那是從普里姆羅斯山到他的住宅的捷徑。 當安德魯-休伊特到他的門前石階上時,他還沒有睡著,而是在床上一邊看書一邊打瞌睡。 這是十點半鐘。 那兩個人盡著那位醫生的馬車能夠賓士的速度回到出事現場。 路上,醫生使安德魯-休伊特更堅信他母親留在了達德利家過夜,而不可能陷入了災難中。 「對於他們在現場發現的情況他們兩個都沒有做好充分思想準備。 首先,休伊特上校來到,帶來了休伊特夫人根本沒有安全地待在普里姆羅斯的消息。 上校似乎的確一直在辱罵法辛蓋爾醫生,指責他是挑撥離間他們夫妻關係的陰謀集團中的一分子。 當安德魯-休伊特支持那位醫生自稱清白無辜的聲明時,似乎使他父親更憤怒了。 愛德華-休伊特阻止他們再爭論下去,叫他們注意對柯林斯應負的責任,他擔心他的情況更惡化了。 實際上,那個人死了。 「這個消息消除了上校的幾分好戰性,他派遣法辛蓋爾醫生把屍體運到庫比山,對醫生講他和他的兒子們打算再搜查這個地區。 然而,當安德魯摔下馬時,搜查停止了;當他聽說他母親根本沒有安全地待在達德利家時,他被焦慮壓垮了。 他的言語舉止變得愈發荒唐無稽了。 他父親和哥哥都沒有看到他究竟怎樣傷害了他那匹馬,但是那匹馬突然後腿站立起來——於是安德魯-休伊特倒在地上,腦袋摔裂了。 「現在輪到愛德華-休伊特騎著馬去請醫生了。 傷勢顯然十分嚴重,而且,當他們把那個年輕人運送回家對,他大哥和那位醫生在他的床邊守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 似乎沒有人想到應該儘可能快快地喚來警察。 那天早晨吃了早飯以後休伊特上校給貝洛斯警察長送了個信兒,而不幸的是,那使調查罪行變成一種不能確定的技術——早晨下了滂沱大雨,把前一晚可能留在大路上的一切蹤跡都衝掉了。 「由於這是貝洛斯草草了事調查的,就不必拿各種各樣另外的條款使你厭煩了。 他的整個態度是:馬夫柯林斯之死是一件比較次要的亂子,他看沒有理由過分仔細調查那個人的死亡本身是不是犯罪行為,更談不上與休伊特夫人的下落可能有什麼關係。 他無疑接受了休伊特上校的觀點,就是他被那張字條誘騙走,為的是使他妻子有機會向相反的方向逃跑。 」 我低聲說那是一種可能性,但是福爾摩斯搖搖頭。 「幾種可能性中的一種,」他急促地說,「把休伊特上校誘騙到小酒館,使得休伊特夫人的誘拐者或者謀殺者那天夜晚在那個地區有一片清凈作案的場地一定是同樣可能的。 警察當局覺得那麼令人信服的那張字條也可能是休伊特上校本人寫的用來證實他離開家那種似乎說得過去的理由。 」 「不過他為什麼那麼干啊?」我問。 「當然,讓人在那兒看見他呀。 讓可以按照聖經宣誓的二十來個真正村民看見他在他妻子失蹤的現場很遠。 」 「事實上,那確實證明他的確離現場很遠,不可能負任何責任。 」我指出。 「華生!」福爾摩斯大聲說,「多少次我曾對你說過似乎說得過去的謊話比離奇得難以相信的鬼話更需要仔細審查。 當一個人知道他要去犯罪時,他就仔細擬定計劃。 他牢牢記住時間,他可以提出一些證人為他的行蹤作證。 想想吧,華生,就上校來說,當他的代理人執行他消滅他的不幸妻子的計劃時,他有不在犯罪現場的證據,是多麼合乎邏輯的事喲。 」 「什麼代理人?」我問。 「為什麼不是柯林斯呢?」那位偵探啟發說。 「假定那樣,你明白為什麼柯林斯死對於調查變得更重要了。 不要忘記,當安德魯-休伊特去請醫生時他活著。 」 「不過上校……」我反對說。 「不過上校,」福爾摩斯重複我的話說,「可能告訴馬夫在沿路等著他,為的是他這麼順利地就大功告成給他一筆賞金。 總之如果他打算殺了他,出了車禍就使事情變得更輕而易舉了。 柯林斯可能因傷致死,也可能是上校的某種行動促使他過早地死去。 」 「我以為你相信在系統地做出分析以前要準備好材料。 」我說。 「你完全正確。 」福爾摩斯承認說,「然而,材料那麼少,而且在這期間幾乎沒有機會得到更多的……不過我們到了橋邊再說吧。 」 我們走的那一段布里奇沃特大路很長一段距離與弗羅姆河平行。 然後突然間,表面上似乎一時興之所至,道路向右轉了九十度的彎,隆起升上了河上的一座堅固的石頭引橋。 天知道什麼迷住了建築者們,竟然把它的高度修建得這麼高,既然無論如何任何洪水水也都會淹沒橋那邊的道路。 福爾摩斯和我騎馬過了橋,向後轉,使得我們可以從同一個方向像那輛遭到劫難的馬車一樣重新接近那個毀滅性的地點。 根據這種景象看來,很明顯從石橋高處的陡坡緊跟著向左急轉彎,在黑夜裡會使這兒變成一個暗藏危險的地方。 我們在道路轉角下了馬,我牽著兩匹馬,而福爾摩斯走到路邊俯瞰下方,因為路肩從通到橋上的人造斜坡急劇傾斜下去。 「如果單馬拉的馬車一個車輪脫離了大路——」福爾摩斯評論說,「即使那輛馬車沒有以特別快的速度行駛,那輛運輸工具也一定會翻了。 」 我和福爾摩斯一起觀看地形,「如果一個人從這樣一輛馬車上被拋出去,不撞上下面一棵樹那簡直是奇迹。 柯林斯致死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按照醫生診斷,脖子斷了。 看看由於接近小河下面,地面多麼鬆軟。 假如下雨以前,警察當局好好地調查了,他們就會看出這兒的整個情況。 當然,由於沒有立刻報警,這是不利於休伊特家的另外一個標誌。 然而,你我從這個地方依然可以弄清楚一些情況。 我推測,那輛馬車在這兒停住。 」他指著斜坡下面大約五碼的地方,「馬依然站著,但是由於朝下翻的車輪破裂了,那輛馬車歪到一邊。 酒瓶在柯林斯附近,他大約就在這兒。 這一切背景介紹是從愛德華休伊特那裡得來的。 你也知道,到其他的人們開始來到的時候各種各樣地物件都給移動了,而且缺少安德魯的第一手證詞。 」 我點點頭,記起安德魯-休伊特摔下馬以後他的記憶明顯受了損傷。 福爾摩斯繼續說下去,「第二天安德魯一直昏迷不醒。 傍晚警察長貝洛斯確實走進病房,希望進行訪問,但是甚至那時安德魯也仍然神志不清。 他反覆要求見她母親,而且似乎不能理解問他的問題。 兩天以後,法辛蓋爾毅然承擔起責任,把病人運送到自己家裡,在那兒他一直照顧到他身體復原了。 一旦他身體好了,他就開始詢問他母親的命運,探問警察當局在這件事上採取的行動。 沒有看看休伊特本人可能對這個案件補充什麼情況,他反而僅僅給他看了看檔案,挑戰似地要他對調查的任何一方面提出質疑,如果他自己了解的情況與警察當局聽到的陳述不同的話。 休伊特看了一遍各種各樣的作證書,說他沒有什麼可補充的,就在宣誓后提供的陳述書上籤了字,註明一八七九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 「兩個月以後,」我吹了一聲口哨,「他的頭部受的傷那麼嚴重嗎?」 「那似乎是傷害和精神垮了的一種合併症,按照約翰遜的說法。 」 福爾摩斯隱退到他自己的沉思中,而且,按照那種神經質式他用馬鞭鞭柄猛地抽了他的大腿一下,我知道什麼事使他生氣了。 「真是非常可惡的程序,」他低聲嘟囔說,「在聽案件中的主要人員講情況以前,竟然先讓他看其他人的證詞。 那種宣誓后做出的陳述書使人想起從事法律職業的一個人,不是嗎?」 「愛德華-休伊特。 」 「當然。 姑且承認,那時可能太晚了。 愛德華哥哥一定在他的病床邊消磨了好多時間。 啊,好吧,事情無法挽回了。 警察當局沿路搜查,尋找另外的暴力現場。 完全是浪費時間。 」 「怎麼啦?」 福爾摩斯向我們前面的出事地點——那座橋、那條彎彎曲曲的道路和那片不牢固的斜坡——把手一揮。 「這兒就是暴力現場。 警察當局最好還是搜查一下這兒和村莊中間的每一所房子。 」福爾摩斯覺察出我沒有注意聽他的一系列想法,於是嘆了口氣,停下來說明,「不論什麼人企圖加害休伊特夫人,沿路跟蹤了她一段路,直到她那個喝得爛醉的車夫在急轉彎這兒把馬車撞碎,難道這不是極其符合邏輯的嗎?由於柯林斯受了重傷,制服那位夫人必定是非常輕而易舉的事。 當馬車翻了時,我們不知道她是否受了傷。 我想象她是受了傷。 實際上,如果那位夫人由於碰撞受了致命傷,那就說明了為什麼綁票的人們甚至都沒有送來勒索贖金的條子。 」 第2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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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和薩默塞特狩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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