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說的,」休伊特說,帶著一點苦澀味,「雖然他的情況似乎相當糟,發現他死了我真的根本不驚奇。 他的呼吸簡直糟極了。 噢,是的,你問過我他的呼吸情況,不是嗎?那更像喘氣。 我們不能從他口中探聽到一個字。 他沒有對一直待在他身邊的內德說一句話就死了。 我相信內德竭盡全力了,不過他並不具備合格條件來救助一個像柯林斯那樣處於困境的人。 」 在福爾摩斯擺好姿勢探查一個又一個問題的方式上,他可能做過律師,就像愛德華-休伊特一樣。 「柯林斯在你父親到來以前還是以後死的?那就是說,會不會在你父親意外到來時,你哥哥或許暫時分散了注意力,不太注意那個垂死的人了?」 「我說不上來,」休伊特承認,「不過他總堅持說他全部時間都照料著柯林斯,他沒有蘇醒就死了。 」 「當你們理解到休伊特夫人出了嚴重差錯時,你們四個這時怎麼辦?」 「恐怕我父親表現得相當糟。 他對法辛蓋爾醫生講了一些十分蠻橫無禮的話。 」 「我想,是關於那個醫生熱愛著休伊特夫人的事吧。 不必這麼驚奇地瞪著眼睛看我。 那是警察部門有案可查的事,說你父親『曾對那個醫生和你說了一些令人不愉快的話』。 至於那個醫生迷戀著你母親的事,那似乎是盡人皆知的。 」 「你的意思是,一般的流言蜚語吧?休伊特有意冒犯說,「沒有人會允許一個男人和個女人可以僅僅成為忠實的朋友。 為什麼從來不允許,我問你?他們是朋友,僅此而己。 我知道你們倆比供給你們這些流言的人好得多。 那是一種美好親切的友誼,除此以外毫無關係。 」 「我想,」福爾摩斯溫和地說,「那天夜裡在大路上你以同樣的熱情保護你的朋友,那位醫生,這使你父親更加狂怒吧?」 「他對我很不滿意,但是內德想法設法阻止住他,勸我們都想想下一步必須做什麼,關於柯林斯,關於我母親的事。 我父親平靜了一點,於是我們就把柯林斯裝到輕便雙輪馬車上——休醫生證實他死了——使得那個醫生可以把他運回庫比山。 我父親說我們三個搜索一下從橋邊倒退到普里姆羅斯山的大路,但是事實上,根本沒有做這樣的事。 他反而讓我看一張紙,而且要求知道我了解什麼情況。 那是一張字條,福爾摩斯先生,要求我母親和寫字條的人在芬尼伯頓一家小酒館會面。 我父親好像確信我——」 「等一下,」福爾摩斯迫切地打聽他的話頭,「那張字條沒有簽名?」 休伊特遲疑了一下才回答,「我不記得有任何簽名。 」 「你記得那張字條是用什麼言詞表達的?」福爾摩斯堅持問,「我知道已經過了三年,但是每個細節都很重要。 那張紙本身——你看得出它是什麼紙嗎?譬如說,是從筆記本上撕下的一張紙嗎?」 「哎呀,我記不得了。 」我看得出那個年輕的休伊特在拚命絞腦汁回憶,「我想那是一張普通的信紙。 我就記得它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我僅僅借著提燈燈光看見了它一次,而且父親還揮動著它,當然啦。 」 「確切的,我重複一句;確切的用詞是什麼?你能集中精神想一想嗎?」福爾摩斯目不轉睛地望著我們的委託人,好像一定要他從記憶中取回每一件情報。 「我想我記不起來了,」休伊特聲音發顫了,「它開頭寫著『我親愛的貝斯,我就記得那麼多,而且它提到星期二夜晚。 我忘記了時間。 寫字條的人約定和她在紅獅小酒館會面,他要得到兩個鐘頭動身的時間。 上面說的話使我大為震驚。 我弄不懂其中的意思了,因為我清清楚楚知道母親去看望達德利夫人了。 」 「它是用鉛筆還是鋼筆寫的?」 「我記不得了。 」不能回憶起字條的一些細節使休伊特非常焦急,但是福爾摩斯無情地堅持追問。 「是普通寫法還是用印刷體寫的?」 「我想,是用印刷體寫的。 我拿不準了。 」 「喂,休伊特,努力想想!」福爾摩斯激動地催促說。 「我在竭盡全力,」休伊特像個神經緊張的孩子似的開始在座位上來回搖晃,他的雙手經常揪他的黑頭髮。 福爾摩斯問個不休顯然使他的精神遭到了傷害。 至於我,我不明白為什麼非要使我們的敏感代理人遭受這樣的折磨,既然福爾摩斯正好那天早晨親眼看見了那張字條。 在我自己非常激動、非常關懷安德魯-休伊特時,我一定發出了辨別得出的聲音,因為福爾摩斯舉起手示意我不要打斷進程。 倘若我的朋友顯得沒有開始時那麼溫和,我就可能違背他的意願進行干預了。 他僅僅把手放在那個年輕美術家的肩膀上,但那足以使休伊特停止搖晃顫動。 當時在我看來,看到襯托著火光的他們倆的側面,年紀那麼相仿的這兩個人似乎每個人都是由另一個缺少的要素組成的;福爾摩斯,決斷力、力量和理智兼備,而休伊特,美貌、感情和脆弱俱全。 但是他們每個人都具有共同的強烈創造才智;也有一定的英勇氣概和另外一些不容易用言語形容的素質——一種似乎不可抗拒地使他們互相吸引,如果不是調和一致的,那麼就是衝突的素質。 不管是什麼吧,他們都決心查明這個案件的真相,它使一個遭到那麼多挫折,使另一個感到那麼悲傷。 「我知道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很難。 」福爾巴斯用更溫和的聲調繼續說,「關於那張字條你究竟還有什麼別的可以告訴我。 」 「恐怕沒有了。 如果我不那麼心慌意亂就好了。 在我發現母親的失蹤了以前我很好,在那以後,我父親的喊叫和我自己的慌亂使一切都變成模糊一片。 」 「我很了解。 現在喝點白蘭地有用嗎?華生,對不起。 」 休伊特把我端給他的白蘭地一飲而盡,他喘著氣,用手帕擦擦眼睛。 「讓我們了結這件事吧!」休伊特苦笑著說。 「好吧,」福爾摩斯說,恢復了他平常的輕鬆愉快態度,「如果你想不起一件事千萬不要心煩意亂。 我最想知道的是你那天夜晚的印象和你當時在想什麼。 比如說,關於誰給你母親寫了那張字條。 你感到你父親有他自己的看法嗎?」 「是的,我想他希望我說那是法辛蓋爾醫生寫的。 但是既然他一個星期哪一天都可以駕駛著馬車去庫比山會見她。 他為什麼要安排秘密約會呢?我的意思是說,即使你認為他們壞極了,但是他們只要挑選我們都騎馬出去的任何時候肯定會更輕而易舉。 為什麼找那些麻煩?」 「就你知道的,法辛蓋爾醫生和你母親並沒有一起私奔的計劃吧?」 「那簡直是荒謬的想法。 無論如何,醫生依然在這兒,而我母親卻失蹤了。 」 「那麼你完全肯定法辛蓋爾不是寫那張字條的人。 」福爾摩斯靠到椅子上。 「完全肯定,」休伊特斷言,「他是一個可愛的老人,只有善良的心腸。 你可以相信一個認識了他二十九年的人的話。 」 「你父親確信你知道誰寫了那張字條。 你自己寫的嗎?」 休伊特筆直地跳起來。 「沒有,我沒有!」 「這個問題必須問問,」福爾摩斯儘力撫慰我們的委託人,「你能肯定在那天夜裡你父親給你看時你才看見它嗎?仔細想想,難道你隨著受傷就失去了記憶嗎?」 「那可能嗎?」那位美術家問,露出苦惱的眼神。 他頹喪地倒在椅子上,臉朝著爐火。 過了片刻他搖搖頭擺脫了沉思。 「是真的。 」他低聲說,「撞傷了腦袋以後,我迷糊了幾個鐘頭,幾天——甚至在哪兒都迷糊。 在發現母親失蹤大為震驚以後,一切都變成模糊一片。 但是直到那時我完全清楚我做了什麼,福爾摩斯先生。 如果我和什麼陰謀有關係,我會記得的。 」 福爾摩斯對此似乎滿意了,於是拋開字條的問題。 「告訴我,除了芬尼伯頓那個,附近還有別的小酒館或啤酒店叫紅獅嗎?」 「我知道的最近的第二個是在科爾伍德——那兒離這兒十五英里,附近什麼都沒有,而芬尼伯頓離湯頓和西部大鐵路只有五英里。 」 福爾摩斯不加評論地接受了這種陳述,而且似乎又改變了訊問的方針。 「今天晚上在飯桌上你譴責你父親要對你母親之死負責。 你真認為他有責任嗎?」 「當然沒有,」休伊特堅定不移地說,「我說那話只是使他生氣。 那話從來不會不使他生氣。 第一天夜晚我說了同樣的話。 當時我不知道母親失蹤時他在哪兒或者其他的人們看見過他。 母親失蹤了,而他卻對我大聲喊叫字條和法辛蓋爾那一套純粹是胡說八道的話。 甚至當時我都知道我並不相信我說的話。 但是我腦袋裡閃過這個念頭,未經考慮是不是真的就衝口而出。 」 第2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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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和薩默塞特狩獵》
第2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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