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壞蛋都把袖子卷了起來,領帶鬆散地在脖子上吊著,肩上沒有挎裝槍的皮套,這讓我在心裡得意地笑了。 貝克這時停止了動作,可憐的克提斯,英俊的黑色面龐被打得傷痕纍纍,嘴和眼睛都被打壞了,正喘著粗氣,看來雖然貝克殘忍地打了他,可他什麼也沒說。 我繞到門口,看到在靠牆的地下,整齊地放著那兩個傢伙精心摺疊的上衣。 殘忍和整潔就這樣並肩站在一起。 貝克背對著我,又要開始打克提斯了。 我聽見貝克的聲音嘶啞地在那些古老的木頭架子間回蕩,「德·瑪瑞尼就要被弔死了,你會失業的!做一個聽話的黑鬼吧,和我們合作,我們給你找個新工作,一份極好的工作。 」 克提斯什麼也沒說。 麥爾岑的南方口音刺耳地加了進來:「小子,你要做的不過是說你在謀殺案發生的那天晚上開車送德·瑪瑞尼從西苑出來。 你並沒有卷人其中。 你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你只是坐在車裡等他出來。 」 「克提斯,」貝克用一種嘲弄的口吻說,「也許你的腦袋需要撞一撞來恢復記憶吧……」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踢開門闖了進去。 門上早已生鏽的折葉不堪一擊,被我一下踢碎了。 門直向貝克砸去,把他打倒了,他摔倒時把克提斯連著椅子仰天撞倒了。 這個可憐的黑男孩張口結舌地看著我。 麥爾岑吃驚地盯著我,他的惱怒就像在這黑暗的小屋裡突然點起了燈,可我比他還要憤怒。 「黑勒!你他媽的!」 「你犯了第三等傷害罪,芝加哥的法律對此有規定。 你那些情人們這回有的看了。 」 「你該被逮捕,媽的!」麥爾岑唾沫飛濺地叫罵著,揚著拳頭向我逼近。 我把他像球一樣地踢了出去。 他尖叫著向後退去,我把貝克從門板下拽了出來,他已經是半昏迷狀態了,我用了好一會兒才把他搖醒。 然後我使勁把他推到飼料袋上,這位溫莎公爵的瘦長的指紋專家四肢攤開,愚蠢地躺在那裡,嘴傻傻地張著,嘴角淌著血。 麥爾岑的臉被我打得沸淚交流,這時他恢復了一些意識,像一頭公牛樣向我拉來。 他那碩大的頭顱頂在我的胃部,頭髮亂糟糟的,像一個爆炸的輪胎。 可我站穩了腳跟,抓住他的肩膀,以便能輕鬆地把他扳過來。 雖然這讓我費了點兒勁,可我還是把他仰面朝天地摔了過來,往他那肥胖的臉上狠狠地打了一拳。 他的鼻樑斷裂的聲音聽起來真美妙。 他滾到了地下,撞到木架上,釘子、螺絲釘還有其他一些東西像下雨一樣砸到了他身上。 他艱難地坐了起來,費力地呼吸著,好像在盤算著是否再次站起來。 「先生!」這是克提斯提醒我貝克已從飼料袋上站起來了。 這個提醒對我很有幫助,因為我一直背對著他們,沒有注意到那個身材瘦高,四肢已經要散架的傢伙。 他一下把我推到了地下的門板上,向我的腹部揮舞起拳頭。 我一把抓住了他滿是油污的頭髮,把他的腦袋往前一拉,掐住了他的咽喉。 他拚命從我的手中掙脫,滾到一邊。 而後他就像後背爬了臭蟲一樣,在地下扭動著,艱難地喘息,手不停地撫摩著咽喉,好像在和自己的生命抗爭。 我依舊站穩了腳跟,這時,麥爾岑從那些工具中找出了一個扳鉗,鼻樑骨塌著、滿臉充血地瞪著我,眼神十分瘋狂。 「我要殺了你,你這婊子養的美國佬兒!」 扳鉗在空中飛舞著向我打來,我躲了過去。 它更加充滿敵意地向我打來.我又躲了過去。 我的閃避讓麥爾岑十分高興,雖然鼻血流到了牙齒上,他還是得意地笑著。 貝克跪了起來,好像是在做禱告。 他一隻手摸著喉嚨,一隻手在空中揮舞著,呼吸艱難地對他的夥伴說:「不要殺他!不要殺他……聰明點兒……要聰明點兒。 」 貝克動人的聲音終於使麥爾岑暫時恢復了正常意識,幾乎是與此同時,我又把他像球一樣踢了出去。 他的嚎叫響徹了整個小屋,用膝蓋向前爬著,手抓撓著自己,大哭大叫,就像一個小孩。 我用他們的方式教訓了他們。 我揀起了那把扳鉗,一步步向貝克走去,他正在地下跪著。 而克提斯被綁在椅子上仰躺在地上,就像一隻闖入雞舍被抓的狐狸。 「不,不要這樣。 」貝克哀求著。 他不再像好萊塢電影里塑造的那種偵探,而是雙手合十地懇求著。 看在他的請求讓我發笑而不是生氣的份上,我把扳鉗扔到了飼料袋上。 「起來扶著你的朋友一起滾吧。 」我把綁著克提斯的椅子扶了起來,問:「你介意我讓他們到農莊里去把自己洗乾淨嗎?」 「不介意。 」克提斯說。 「走吧,」我對貝克說,「去把你們自己弄得像樣點兒。 」 貝克幫助麥爾岑站了起來,扶著他一起走出了小屋,一會兒又折回來把他們的衣服也一起拿走了。 一陣陣開心的笑聲從那些黑色的面孔上散發出來,似乎是對他們的諷刺。 原來,那些本地工人早就聚集到後院看我們打架了,現在他們為看見這兩個傢伙被打扁而拍手喝彩,十分高興。 我把綁在克提斯手腕和腳踝上的鐵絲擰了下來,抱歉地說:「門砸到你了,真對不起。 」 「沒事的,我的主人。 那兩個人傷得比我慘,恐怕要花好長時間來修理他們自己。 」 「我們也扶你到屋裡洗洗吧。 」 「等他們走了吧。 」 「好的。 」 我們在農莊周圍坐下了,等著貝克和麥爾岑從這小雞舍後面的樓梯和門廊中走出來。 他們把血跡和污漬洗掉了,可在那完好無損的上衣下,襯衫卻歪歪扭扭、破爛不堪。 麥爾岑用一個已被鮮血濕透的手絹捂著鼻子。 那些本地人又圍圈坐下,卻不再笑了,看見這兩個憤怒得要爆炸的白人警察,他們的奴性又恢復了。 貝克走到我跟前說;「你不會逃脫懲罰的,黑勒,這是人身傷害。 」 「我們只是做職務上的例行調查。 」麥爾岑帶著鼻音惱怒地說,仍用那帶血的手帕捂著鼻子。 「也許是這樣。 」我說,「如果你們公開這件事,我就要在法庭上當庭宣布,你威逼證人,並賄賂他做假口供。 一旦這些事東窗事發,你們肯定就要乘下一班船回邁阿密了。 」 貝克非常平靜地說:「黑勒,你不知道你是在和誰作對嗎?」 「我當然知道,是被邁爾·蘭斯基指使的兩個只會騙人的警察。 」 貝克的反應就像我又打了他一頓似的。 第6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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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縱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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