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點點頭,「的確是這樣。 但還有一件事,把這件事說完后我就不再吹毛求疵了。 路易,這個一直與中國鸚鵡秘密談話的人被殺了。 路易是在周三上午離開這兒去舊金山的,距離那個可怕的夜晚只有十二個小時,難道說他的被害就沒有暗示些什麼嗎?」霍利陷入沉思。 「哦,這倒是個大問題。 但他是邁登的朋友,這就是他被支走的最好不過的理由。 他們是想讓受害者孤立無援,也許這個解釋有些勉強,但除此之外,我的推理還是無懈可擊的。 你對我的推理論好像並不熱心。 」 除搖搖頭。 「只有一個原因。 長期的經驗告訴我,要是太沉溺於某一個推理,那將會導致致命的後果。 因此,我的作法是,先嘗試一下,看每件事是不是都能自圓其說。 我知道推理論在我這裡是會大受歡迎、無可爭議的,因此我發現最好的方法是讓自己的思路完全放開、無拘無束。 」 「那麼你就沒有什麼與我的推理相悖的看法嗎?」 「目前還沒有。 坦率地講,我現在完完全全是在黑暗之中。 」他瞥了一眼手中的信,「或者說差不多是在黑暗中。 」他又說,「我們還是等等看吧,或許我很快就會找到些線索的。 」 「好吧,」伊登說,「我有一種感覺,我們不會在邁登莊園等待很久的。 別忘了,我跟邁登說過,今天德萊科特會在帕薩德那與他會面的。 他很快就會回來,問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幸的是,」陳聳聳肩膀,「德萊科特沒和他接上頭。 對於兩個去赴約的素不相識的人來講,碰到這種事並不稀罕,只不過這類事情又發生了一次。 」 伊登嘆了口氣,「我想是這樣的。 但是我希望匹·傑·邁登先生今晚從帕薩德那回到家后能心平氣和,他可是又有機會扣動比爾·哈特的槍了。 我可不想躺在床邊,只露出一雙鞋。 我已經有一個禮拜沒怎麼開心過了。 」 第16章 “攝製組進城來了” 夕陽在雪峰背後沉落,沙漠在閃爍的群星下面呈現出紫紅色。 掛在天井牆壁上的溫度計中,水銀柱驟然下降,一陣急風掠過荒涼的原野,寂寞籠罩著整個世界。 「現在該吃些熱的東西了,」陳說,「如果您允許的話,我去開些罐頭。 」 「隨便,只要不是砒霜就行。 」伊登說。 陳起身朝廚房走去。 霍利走了已經有很長時間了,鮑勃·伊登獨自坐在窗前,凝望著外面廣袤的世界,寂靜的沙漠。 美國還有很多人沒地方住呢,伊登想著。 在這個時候,有多少人正一窩蜂地擁擠著沖向地鐵,在嘈雜的飯館里尋覓座位,在車輛堵塞的街角耐心等候著指示燈發出信號,最後筋疲力盡、無精打采地爬回被稱之為家的鴿子窩裡。 難道他們就沒有想過嗎?沙漠中有絕對自由的空間,人的心胸會變得更加開闊。 但時時也會有一種不安感,意識到自己正在面對那些陰謀詭計是那樣的可笑、那樣的渺小。 陳端著一個堆滿碗筷的托盤走進來,在桌子上放下兩個熱氣騰騰的湯盤。 「請賞光,」他說,「現在上的第一道菜需要藉助於開罐器。 」 「罐頭有年頭了吧,查理。 」伊登微笑著站起來,「好吧,我敢打賭,味道一定不錯。 你在廚房裡還真有些魔法呢。 」他們吃著。 「查理,我一直在想,」年輕人說,「我現在知道我為什麼在沙漠上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了,因為我覺得自己太渺小。 看看我再看看窗外,我怎麼能昂首挺胸、縱橫四海呢!」 「對於羽翼未豐的人來講,有這種感覺不是件壞事。 」陳安慰道,「中國人自古就有這種感覺,他們知道,在一望無際的海邊,自己只不過是其中的一粒細沙。 結果呢?他會變得冷靜、安詳、謙恭,不像白種人那樣勇氣十足、又躥又跳、騷動不安。 生活對他來講就不需要承受那麼多嚴酷的考驗。 」 「他也就更快樂。 」伊登說。 「是的。 」陳邊說邊弄出一大盤罐頭鮭魚。 「我在舊金山總能看到激動亢奮、躁動不安的白人。 生活對他們來講就像是發燒,只會越來越糟。 這又何必呢?到頭來又會怎樣呢?我想還不是和中國人一樣有著相同的歸宿。 」 他們吃過飯,伊登想幫忙收拾碗筷,被陳婉言謝絕了。 他坐下來打開收音機,於是一個男播音員渾厚的聲音打破了室內的沉寂。 「朋友們,在這個溫馨的加利福尼亞夜晚,我們現在為您獻上一個名副其實的精彩節目。 正在梅森演出的《六月的夜晚》劇組的諾瑪·菲茨傑拉德小姐將為大家演唱一首歌——嗯,你打算唱什麼呢,諾瑪?諾瑪說還是讓大家自己聽聽再說吧。 」一聽到姑娘的名字,伊登立刻喚來陳偵探。 陳走進來側耳傾聽。 「嗨,朋友們,」菲茨傑拉德小姐在向大家致敬,「我非常高興能重返古老、迷人的洛杉磯。 」 「嗨,諾瑪,」伊登說,「先別管什麼歌不歌的,沙漠中有兩位先生想跟你說句話。 和我們談談傑瑞·德拉尼吧。 」 姑娘當然聽不到他的話,她開始唱歌,是一種清亮、醇美的女高音。 陳和年輕人默默地聽著。 「白人創造的又一個奇迹,」她唱完后查理說道,「我們和她相距遙遠,卻感覺如此親近。 我想我們必須儘快拜訪一下這位女士。 」 「哦,是的——可怎麼去呢?」伊登問。 「一切都會安排好的。 」陳說著一轉身不見了。 伊登拿起一本書翻看著,一小時后,他的思路被一陣電話鈴聲所打斷。 他拿起電話聽到一個愉快的聲音。 「你還在明亮的燈光下坐著嗎?」 「是的。 」 「好吧,攝製組進城來了。 」波拉·溫德爾說,「過來吧。 」 伊登飛快地跑到自己房間。 陳已在天井裡生了一堆火,他正端坐在火堆旁,溫暖搖曳的火光映照著他那張圓圓的、不動聲色的臉。 「有什麼新的想法嗎?」 「你是指我們那個謎團嗎?」陳搖搖頭,「不,我現在已經遠離邁登莊園,而是在檀香山那溫柔甜蜜的夜色中了,那裡與沙漠寒氣襲人的黑夜大相徑庭。 我必須承認我的心由於想家變得有些沉重。 我在想我在蓬奇鮑山的簡陋的房子,房上掛著燈籠,十個孩子圍坐在一起。 」 「十個!」伊登喊道,「我的上帝,你作父親了!」 「是的,不錯,我是個驕做的父親。 」陳說,「你要走嗎?」 「我想進城逗留一會兒。 溫德爾小姐剛剛打來電話,好像是攝製組到了。 對了,我剛剛想起來——邁登答應過他們,他們明天可以到這兒來拍片。 我敢打賭,這老傢伙肯定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 「很有可能。 最好還是先別告訴他吧,否則他會不讓他們來的。 我自打出生以來就一直渴望著能看到拍電影。 這次我回家后能把我的體驗講給我的大女兒聽了,她總是把自己埋在電影雜誌里。 在我們家裡,祖先崇拜早已經被打破了。 」 伊登大笑起來,「那好吧,我希望你有機會看到電影。 我不會回來太晚的。 」 幾分鐘后,在銀白色的星光下,他又坐上了那輛敞篷車,不由自主地想起現在已被埋在埃爾多拉多一小塊荒涼的墳地中的路易·王。 但他很快就去想一些高興的事了。 他滿懷期盼,生氣勃勃地開車翻越大門口的兩座姊妹山。 沙漠城鎮的黃色燈光在遠處向他眨著眼睛。 他一跨過「沙漠邊緣」的門檻,就發現對埃爾多拉多來講,今天可不是個尋常的夜晚。 從左手的會客廳里傳來陣陣輕佻的、不和諧的樂器聲,和笑聲混雜在一起。 波拉。 溫德爾上前把他引進房間。 第4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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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鸚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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