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兒不錯。 」維克多說。 「這對我來講就足夠了。 」警長說。 「告訴你說,我是檀香山的警察——」陳提出抗議。 「也許是吧,可你以為我會聽你的,而不相信大名鼎鼎的匹·傑·邁登先生的話嗎?邁登先生,這是您的珍珠——」 「等一等,」陳說,「這位邁登先生說,這串珍珠是在舊金山的珠寶店裡買的,那麼請問問他珠寶店在什麼位置?」 「在郵政大街。 」邁登說。 「郵政大街的什麼地方?在它對面是一座有名的建築物,是什麼建築物?」 「警長,」邁登不服氣地說,「難道我必須向這個中國廚子坦白嗎?我拒絕回答,這些珍珠是我的。 」 維克多·喬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慢著,」他說,「讓我來問他。 邁登先生,我母親曾告訴過我你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你還是個僱員,你當時在哪兒?在那兒做什麼工作?」 邁登的臉漲得發紫,「那是我自己的事。 」 警長摘下頭上那頂寬大的帽子,撓了撓腦袋。 「好吧,也許最好還是由我來暫時保管這串珠子吧。 」他沉思片刻說,「你看,約翰——嗯,陳警官——如果那是你的名字的話,你到底想要查出什麼來呢?」 突然,邁登大喊了一聲。 他一轉身,只見邁登已經一步一步挪到掛滿槍支的那面牆跟前,現在他正站在那兒,纏著手絹的手裡握著一桿槍。 「來吧,」他喊道,「我已經受夠了,都舉起手來——警官,我說你呢!甘伯爾,拿著項鏈,桑恩,到我屋裡把包拿來。 」 陳全然不顧個人安危,一下子撲到邁登面前,一把抓住邁登握手槍的臂膀,猛地用力一擰,槍應聲落地。 「這是我從日本人那裡學會的唯一的一招。 」他說,「布利斯探長,證明你是位真正的警官的時刻到了。 給桑恩和教授戴上手銬。 我希望警長能把我的自動手槍還給我,那還是我在夏威夷做偵探時用的呢。 拿到槍后,我會負責看著這個邁登的。 」 「好的,我把槍還給你。 」克斯說,「而且,我想向你表示祝賀,我從沒見過有誰像你這樣英勇無畏。 」 陳咧嘴笑了笑。 「請原諒,我想稍微做些更正。 在最近一天的黎明時分,我忙了好長時間才把牆上這些老式手槍的槍栓全部卸了下來。 這是一樁又臟又耗時的活兒,不過我很高興,這活兒沒白乾。 」突然他一轉身對站在身旁的大塊頭喝道:「舉起手來,德拉尼!」 「德拉尼?」警長重複了一遍。 「毋庸置疑,」陳回答說,「你剛才對我說話的分量表示懷疑,說我的話不能與匹·傑·邁登的話相提並論,好在這種情況並沒有出現,這個人根本不是匹·傑·邁登,他名叫德拉尼。 」 鮑勃·伊登剛巧從天井裡靜悄悄地走進來。 「幹得漂亮,查理!」他說,「你現在都弄清楚了。 可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呢?」 「就在不久以前,」陳答道,「我從他手裡奪槍的時候,注意了一下他手上的手絹,發現手絹綁在他的左手上。 還記得有一次,也是在這間屋裡,我對你說過,德拉尼是個左撇子。 」 從伊登身後敞開著的門中走進一個身材高大、強悍有力的男人,他的面容卻顯得很憔悴。 他耷拉著一條胳膊,臉色蒼白,鬍子拉茬,他已經有十天沒刮過鬍子了,但是他全身上下卻透出一股威嚴、冷峻的氣度。 雖然他身上的灰色外套現在已是皺皺巴巴的了,但他卻如鐵塔一般站在那裡,目光炯炯地盯著德拉尼。 「傑瑞,」他說,「你幹得可真漂亮!怪不得那些在傑克·麥克奎爾那兒碰到你的人總是對我說,你幹得很出色。 是的,相當出色。 站在我家裡,穿著我的衣服,看上去比我都更像我自己。 」 第22章 通往埃爾多拉多的大路 站在門口的人往屋裡走了走,用詢問的眼神打量著周圍的人,他的目光落在桑恩身上。 「你好,馬丁,」他說,「我警告過你這樣做是沒用的。 你們中間哪一位是警長?」克斯向前跨了一步,「我就是,先生。 我想您就是匹·傑·邁登先生吧。 」 邁登點點頭。 「我想是的。 我一直以為我就是邁登。 我們在沿路的一個農場上給警察局掛了電話,他告訴我說您在這兒。 所以我們就給您帶來了另外一個小東西,充實一下您的收藏。 」他朝通向天井的門口處做了個手勢,就在這時,霍利拽著沙克·菲爾的胳膊從門外走進來,麥多夫的雙手被縛在背後。 波拉·溫德爾和伊夫琳·邁登也走了進來。 「你最好把這個新來的和德拉尼銬在一起,警長。 」邁登說,「然後我要當眾向大家通報一下我對他們的指控。 指控的內容雖然不多,但我想他們也會為此被關上一段時間的。 」 「好的,邁登先生。 」警長表示同意。 他正欲抬腿往前走,陳攔住了他。 「等等,你還拿著那串珍珠呢——」 「哦,是的,你說的對。 」警長答道,他掏出菲利摩爾珍珠,陳接過來把它放在匹·傑·邁登的手中。 「我們很清楚您想在紐約拿到這串項鏈,」他說,「但是我們希望您能網開一面,就在這裡交接吧。 我已經帶著它跑了一路,不能再讓它在外面飄著了。 方便的話請您給我開張收據,謝謝。 」 邁登微笑著說:「好吧,我會接受的。 」他把項鏈放在口袋裡,「我猜您就是陳先生吧。 在我們從礦井回來的路上,伊登先生已經把您的事都告訴我們了。 我非常高興有您在這裡。 」 「很高興為您效力。 」陳深鞠一躬。 警長轉過身來,「先生,我想您對他們的指控是——蓄意偷竊——」 「和其他許多事情,」邁登補充說,「包括對他人進行蓄意傷害,有謀殺企圖。 」他指了指那條軟綿綿的手臂,「我會儘可能快地把我的故事講述一遍,可是我得坐下來講。 」他走到辦公桌旁,「我有點兒虛弱——這段日子可夠我受的。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只知道個大概,但並不清楚這件事的背景和歷史。 我得從頭說起,從紐約四十四大街的一家賭館開始。 你熟悉紐約的賭徒和他們賭博的方式嗎,警長?」 「我只去過紐約一次,」警長說,「我並不喜歡那裡。 」 「是的,我想你是不會喜歡那裡的。 」邁登回答,他四處張望了一下,「我的雪茄在哪兒?啊,在這兒呢。 謝謝,德拉尼,你還給我留了幾支。 好了,警長,為了使您能理解這裡所發生的事情,我必須告訴你一種紐約那些鬼鬼祟祟的賭徒和騙子們所熱衷的噱頭——這種噱頭在十二年或十五年前曾風靡一時。 眾所周知,當時在裝修華麗的賭場里,他們在那兒等著騙那些容易上當的外鄉人。 為了贏得他們的信任,他們圈內的某些人被派去模仿那些聲名顯赫的百萬富翁——比如弗洛德·克勞特、考尼·溫特、埃斯托先生——和我本人。 他們做得非常謹慎、細緻入微——他們會對這些人仔細研究,儘可能地親自到這些名人出入的場所觀察他們的每一個特徵——身高、體重、乘坐的馬車,服飾以及他們的髮型、佩戴的眼鏡、舉止獨特的地方——等等,每一個細節他們都不會輕易放過。 只有讓那些上當受騙的人絕對相信。 沒有絲毫的懷疑,這樣他們才會覺得自己置身於上等人中,這場遊戲才會公平。 」 邁登歇了口氣。 「當然了,有些人的模仿實在是不堪一擊,但是我的運氣可不怎麼樣,我碰到了這位德拉尼先生。 他以前曾是個演員,或多或少還算是個藝術家。 一開始,他只是在外表上與我酷似,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漸漸地培養出一種氣質,而且這種氣質越來越斟於完美。 我開始聽到一些謠言,說有人晚上在紐約四十四大街傑克·麥克奎爾的賭館里見到過我。 我派我的秘書馬丁·桑恩去調查,他回來向我報告說德拉尼幹得相當漂亮,扮演的維妙維肖——當然他裝得再像也騙不過與我過往甚密的人,但是要去騙那些只是從相片上認識我的人,他這招是綽綽有餘了。 我委託我的律師處理此事,他回來說,德拉尼害怕被送入監獄,已經同意洗手不幹了。 所以我想他已經不在賭館里干那種勾當了。 對後來發生的事我只能憑猜測,但是我想我猜得不會與事實相差太遠。 這兩位麥多夫家的小夥子,沙克·菲爾,」他朝甘伯爾點點頭,「和他哥哥,警方一直以為他是位教授,他們兩人是活躍在麥克奎爾賭館里的那伙人的大腦。 他們肯定在很久以前就開始陰謀策劃,讓德拉尼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冒名頂替我。 要是沒有我秘書桑恩的幫助,他們可能什麼也幹不了。 可他們找到桑恩,而他卻欣然答應了。 最後他們選中沙漠作為他們實施陰謀的合適地點,這真是個絕妙的選擇。 我很少到這兒來,即使來這兒也很少有人能見到我。 我要是單獨來,沒有家人陪伴,對他們來講事情就易如反掌了。 他們所要做的只是把我一腳踢開,然後匹·傑·邁登就和他的秘書一起登場了。 沒有人會想到去盤問他的身份,尤其是他看上去和相片上的邁登毫無二致。 」 邁登若有所思地巴嗒巴嗒地抽著雪茄。 「過去幾年我一直擔心他們會來這一手。 這世界上我誰也不怕,只有一個人除外——德拉尼。 他有可能給我造成極其巨大的傷害。 有一次,我看見他正在餐館里研究我的一舉一動。 嗯,他們為此已經等待很久了,他們這種人是很有耐心的。 兩周前我和桑恩來到此地,我剛到這兒,就發覺氣氛有點兒不大對頭。 上周三晚上,我正坐在這兒給我的女兒寫信,那封信現在可能還在這個記事簿里夾著呢,這時候我聽見從桑恩的卧室里傳來他尖利的喊叫聲:『快過來,先生!』他當時正在給我列印信件,我想像不出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站起身走到他的房間,他站在那兒,手裡握著一把老式手槍,那把槍是比爾·哈特送給我的。 『舉起手來!』他說。 有人從天井走進來,是德拉尼。 『別激動,先生。 』桑恩說。 我明白這隻小耗子也參與了這樁勾當。 『我們會把你開車送到一個地方,在那兒,你可以好好地休息休息。 我去緒你整理幾樣東西。 給你,傑瑞,你看著他。 』他把槍遞給德拉尼。 德拉尼和我,我們兩人在那兒站著。 我發現德拉尼顯得有些緊張,他還沒有足夠的勇氣玩兒這場遊戲。 桑恩正在我屋裡忙乎著,我開始聲嘶力竭地大喊救命——為什麼?誰會來呢?我不知道,但是或許有位朋友能聽到——路易說不定已經到家了,說不定路上會有什麼人從這兒經過。 德拉尼命令我住嘴,他的手抖得像片樹葉。 我聽見外面天井中有個聲音——不是人,是那隻中國鸚鵡托尼在叫。 我知道我的處境不妙,我決定鋌而走險。 我撲向德拉尼,他開槍了,但沒有打中。 他又開了一槍,我覺得肩膀一陣刺痛,隨後我昏倒在地。 「我昏迷了一小會兒,侍我醒轉過來,桑恩正站在房間里。 我聽見德拉尼說乾脆把我幹掉算了,但桑恩不同意,他堅持說要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我必須承認,是他救了我的命。 這個可恥的小叛徒,我想他是因為膽小,但不管怎樣他救了我。 然後,他們把我抬到車裡,開車把我送到佩特庫特礦區的監牢。 第二天早上他們都走了,只有教授留下來,他昨晚也加入了我們歡樂的晚會。 他留下來給我包紮傷口,喂我吃了些東西。 星期天下午他出去了,一直到晚上才和沙克·菲爾一起趕回來。 星期一早上,教授走後,沙克·菲爾在監牢里看著我,他可沒他哥哥那麼好。 第6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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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鸚鵡》
第6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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