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見鬼!」伯克那粗短的脖子被憋成了紫紅色。 「我要你和我一起回家!」 這時,羅伯塔坐了起來,微微皺著眉頭,看著她那一頭亂髮。 「那好啊,哈里。 我是說在情況變化了的條件下。 我認為你在追求女孩子方面並不聰明。 你沒有像卡洛斯之流的那種追女人的技巧,甚至還不如埃勒里·奎因。 不過,從動機上講,我想你該把我的話當成是一種讚揚。 你有你獨特的可愛之處。 你是否真的為了換取我和你非法同居而準備花錢資助我去英國呢?雖然我很想去英國看看,但我是付不起這筆錢的。 我連做夢都想去那裡——斯特拉特福,還有許多地方。 但是,親愛的,我恐怕無法接受它。 我也許給你造成了一個錯覺。 由於情況的需要,我不得不承認我和卡洛斯那個魔鬼發生過關係,但你沒有理由據此認為我是那種輕浮的女人。 哈里,你是很可愛的。 你想和我風流幾個晚上,我至少應該感謝你。 而現在,我真的很累了,我想去睡覺了,一個人。 晚安,哈里。 」 「請你安靜一下!」這位蘇格蘭人大聲吼道,「你根本沒明白我,我想和你結婚!」 「哦,哈里,」羅伯塔哭著說,「要是我早點知道多好啊!」 儘管她還想說些其他什麼話,可是沒等她說出來,倆人就瘋狂地扭抱在了一起。 「好了,老兄,」伯克第二天告訴埃勒里,興奮中還有一點難為情,「我終於把這個老問題給解決了。 」 埃勒里咕噥著說:「羅伯塔是怎樣讓你說出來的?」 「對不起,我沒聽清?」 「那個可憐的女子等你向她求婚已有好幾個星期了,據我所知,可能有幾個月了。 明眼人都已看出來了,除了你這個蘇格蘭情種。 恭喜你啦。 」埃勒里無精打采地握了一下伯克的手。 他們準備一俟羅伯塔的那出前衛戲劇演出完畢后就結婚。 韋斯特小姐預言,那齣戲一定會有不同尋常的反響。 「我們還得為另一部戲辛苦一陣子,」伯克大聲地說,「我簡直都等不及英國海外航空公司的那個航班了。 老兄,說實話,我在你們這個可愛的國家實在是受夠了。 」 「有時候,」埃勒里狡黠地說,「我真希望是你們在約克鎮打敗了我們。 」 他咒罵著卡洛斯·阿曼都和及其所有的吉普賽祖先,接著又去寫他的小說了。 -- 奧林·斯泰思創作的那出時事諷刺歌舞劇的海報,讀來令人感到是在極度興奮的狀態下匆匆寫就的,而不像是在心平氣和的時候寫成的。 這個時候是戲劇演出不太景氣的季節,而批評者的熱情倒是有增無減。 也許是這位傳奇般的奧林·斯泰思走運,他從來就沒有失敗過。 在這個殘酷的小圈子裡,劇作家們為了生存而苦苦創作。 而成功則像一場惡意的賭博,創作天賦似乎無關緊要。 對於勞瑞特·斯班妮爾的表演,沒有任何故意的歪曲報道。 那是一位真正的演員進行的演出,唯一的問題就是演得好不好。 毫無疑問,反響強烈。 報紙頭條進行報道,人們歡呼雀躍。 評論家們認為她是百老匯的新寵兒。 《百家爭鳴》(Variety)雜誌稱「斯泰思極為成功」,沃爾特·克爾本人稱勞瑞特是戈羅麗·圭爾德理所當然的繼承者,《生活》(Life)雜誌計劃發表有關她的人物專題報道,圈內人士就她的表演是否時興有趣而爭論不休。 戲迷們排起長隊等著買票,爭先恐後地請她簽名。 西爾碼·皮爾特和她簽了一個代理合同——這位老太太長期以來只靠口頭協議進行工作。 阿曼都及時地提醒勞瑞特說:「這是一個激烈競爭的行業,你最好和西爾碼簽一個合同,以免遭人暗算。 」瑪塔從西柏林還發來了一份電報:我告訴過你,要繼續進行發音控制訓練。 愛你的瑪塔。 歌舞劇在星期四晚上開演了。 星期五下午,埃勒里撥通了基普·基普利的私宅電話。 「你能給我搞兩張奧林·斯泰恩的歌舞劇嗎?我跑了很多地方也沒買著。 」 「你想要什麼時候的票,明年的嗎?」這位專欄作家問。 「星期六晚上。 」 「這個星期六的晚上嗎?」 「這個星期六晚上。 」 「你以為我是誰,傑克·肯尼迪嗎?」基普利問。 他接著又說道,「我得想想辦法。 」十分鐘后他回了電話。 「我一直不明白,你欠我那麼多的人情,我為什麼還要幫你呢?票已在票房裡了。 」 「謝謝你,基普。 」 「你可不要只是嘴上說說,夥計。 給我提供一些有價值的新聞吧,我們是朋友。 」 「我希望能這樣。 」埃勒里嘆了口氣,掛了電話。 他真是這麼希望的。 儘管有小說要寫,並有交稿期限,圭爾德的案子還是一直索繞在他的心頭。 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突然決定去看這部歌舞劇,他一般是不看歌舞劇的。 雖然他樂意聽到百老匯對勞瑞特表演天才的讚譽,但是這一決定卻與此無關。 說到底,仍然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職業本能驅使著他去試圖把握這起謀殺案的脈絡。 埃勒里也拉上了父親一起去,老頭有些不太願意——對於這位從歌舞劇繁榮年代成長起來的警官來說,歌舞劇已隨弗洛倫茲·齊格菲爾德及厄爾·卡羅爾的逝去而風光不再;他認為《俄克拉荷馬!》一劇枯燥乏味,而《窈窕淑女》又異想天開,廢話連篇——但星期六晚上,他們還是去了羅馬劇院。 他們坐的計程車在擁擠的車流中艱難地行進著(頭腦清楚的紐約人決不會在星期六晚上坐計程車來劇院區的);兩人以一種懷舊的心態,對新時代廣場地區的嘈雜氛圍不時地咒罵著。 他們在老羅馬劇院的「僅售當日票」窗口前與一群不太友好的人又擁擠了一番,最後,終於坐在了劇院中央第六排靠走道的半圓形貴賓席上,這是戲迷們夢寐以求的座席。 「真不錯啊。 」警官漸漸地平靜下來了。 「你是如何搞到票的?」他並不知道這是埃勒里請基普利幫的忙。 「這兩個座位恐怕得花去你幾天的薪水,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 」 埃勒里言簡意賅地答道:「錢不是萬能的。 」說完,他就看起節目單來。 有些事情不必說出來,甚至對自己的父親也是這樣。 找到了。 在第一幕的結束部分,由勞瑞特·斯班妮爾演唱的歌曲。 周圍的觀眾似乎把節目單都翻到了同一頁。 為了證實這一點,埃勒里特意向左右看了看。 這種情景十來年才遇上一回。 古老的劇院里有一種明亮的感覺,只有在一顆新星即將誕生時才會這樣。 你甚至可以感到亮光在閃爍。 亮光隨著勞瑞特出場前燈光熄滅而消失,留下了一片沉沉的寧靜,沉重得彷彿要爆裂似的。 黑暗而寧靜。 埃勒里發覺自己一動不動地蜷坐在座位邊上。 他的父親,這位極不敏感的老人,也和他一樣一動不動地坐在旁邊。 全場鴉雀無聲。 一束明亮的錐形光柱突然從天而降,從舞台前部跳射到舞台正中央。 沐浴在耀眼的光亮中,勞瑞特坐在一架巨大的玫瑰色的鋼琴前,握著她那雙蒼白的手。 舞台背景是綉著一朵大紅玫瑰的黑色天鵝絨布。 她穿著帶有閃光裝飾片的玫瑰色高領、露背晚禮服,沒有佩戴任何首飾,白嫩的肌膚和金黃的頭髮彷彿是天鵝絨布上的浮雕,渾然一體。 她並沒有注視著觀眾,而是看著自己膝蓋上的雙手。 她若有所思,彷彿正聆聽著某些平常人無法聽到的東西。 整整30秒鐘,她作沉思狀,然後始起頭來,看著指揮。 指揮將指揮棒舉起,停在半空中。 當它落下時,整個樂隊迸發出強烈的悲愴音樂,帶有重重的銅管樂聲,間有一些短促音。 忽然間弦律又轉成了溫柔、纏綿的風格,那是高頓斯那部著名的《在哪裡?》歌舞劇的序曲。 序曲過後,勞瑞特抬起手,頭往後一仰,彈奏了一串輕快的迎之後,開始演唱。 這聲音和埃勒里在觀看排練時聽到的很相近,但並不完全一樣。 有一種難以捉摸的新特點,使她的聲音在質量和風格上有所提高。 不知是她臨場發揮得好,還是瑪塔·貝里娜教了她什麼唱歌的絕活。 實際上勞瑞特現在是二者兼有,戈羅麗·圭爾德的音質,勞瑞特自己的風格。 從這個詞義上講,沃爾特·克爾是完全正確的。 每一代人都是繼承了父母的基因,又融入了自身的特點,從而成為新的一代。 這個外甥女確實是「她姨媽的理所當然的繼承者」。 這聲音和老圭爾德的一樣,迷人而煽情。 所不同的是;它有一種奇妙的內向性,勞瑞特聲然沒有意識到觀眾的存在,其結果是她完全處於一種忘我的境地。 她彷彿遠離塵囂,獨處一室,淺斟低唱著內心的獨白。 全場的男女老少都凝神屏氣,洗耳恭聽,心緒萬千。 這聲音極具震撼力。 第4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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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對臉》
第4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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