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織和水沼一時驚愕得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他們只喝了點紅茶,就急急趕往犬呷。 犬岬是海岸邊一塊突出的長條岩石,寬2米,高出海面三十多米。 在杉森遇害的地方,已經有人放了一捧花。 昨夜退潮時分,杉森從三十多米高的岩石上掉下來,摔在下面的礁石上,當即就死了。 昨夜是滿月,月光很亮,絕不可能是失足造成的意外事故。 他身上的錢包、駕駛執照等雜物都在,車鑰匙也在,但現場並沒有杉森的車,他的車是在文珠庄旅館附近的停車場找到的。 那麼,杉森是如何來到犬岬的呢? 晚上,犬岬地區幾乎沒有汽車來往。 當地出租汽車司機也都沒有載送過類似杉森這樣的乘客。 於是,只有一種可能:杉森是搭乘別人的自備車來到現場的。 陽光下,那條通往懸崖的狹窄小路閃現在山海之間,顯得異常奪目。 香織和水沼朝海里投下鮮花和日本清酒,合掌為杉森的亡靈祈禱。 「對不起……」有人在他們身後說話,香織一驚,和水沼同時轉過頭來。 是警察,那人年約40歲,面無表情地問水沼:「你是杉森的友人?你能告訴我把鮮花和清酒投向大海是什麼意思嗎?你這麼快就從東京趕來,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水沼摘下太陽鏡:「我叫水沼,投日本清酒是因為杉森平時愛喝一口。 我正巧在奧丹後半島辦事,所以就趕過來了。 」 「哦,是吧,能給我一張你的名片嗎?我是本地警署的安西隊長。 」 水沼把名片遞過去,問安西隊長:「高峰三千代也是在這裡被害的吧?」據警方調查,高峰三千代是被絞死後推下懸崖的。 提包散亂在地,身上的30萬元現金和價值550萬日元的戒指不見了,但沒有被強姦的跡象。 據在鹿兒島的高峰洋說,他們夫婦倆同坐飛機到達大阪,隨後高峰洋去了鹿兒島,三千代則在京都借了車,自己開車前往城崎溫泉,那裡是他們20年前度蜜月的地方。 昨天,也就是4月15日,是結婚20周年的紀念日,兩人說定,高峰洋演講一結束就過來一起慶祝。 昨天傍晚5點時,三千代在旅館里吃了飯,6點左右說開車出去一趟,結果就再也沒回來。 「會不會是強盜為錢財殺害了高峰夫人,恰巧被杉森撞見,便又一次殺人滅口呢?」水沼問道。 安西隊長斷然否定:「這不可能,犯罪時間不對。 高峰三千代在掙扎抵抗時,手上的手錶掉下了懸崖,摔壞的手錶指針在8點零3分。 而杉森掉下懸崖時,手錶也砸在礁石上,指針是9點零1分,其間有一小時左右的間隔。 何況,殺害三千代的兇手,當時肯定是開著三千代借來的車逃離現場的。 」 說完,安西雙眼冷冷地盯著水沼,厲聲問道:「你為什麼要問得這麼仔細?」 香織和水沼回到文珠庄旅館時,已經臨近黃昏了。 旅行結束,又要返回東京了。 香縱穿戴完畢,水沼還在洗手間里。 香織幫水沼從衣櫥里取出衣服,並特意整整長褲,掛在椅背上。 忽然,有一件亮晶晶的東西從水沼的褲袋裡滾落出來。 是一枚戒指。 她撿起戒指端詳著,是個純銀戒指,上面鑲著名貴的鑽石,還刻有人像。 她好像在哪裡見過?想起來了,在電視里看到高峰洋戴過。 他曾說要在結婚20周年時刻上妻子三千代的肖像。 這戒指怎麼會出現在水沼的褲袋裡呢? 香織從電視里看到,高峰洋昨天因有演講沒能趕到奧丹後半島,直到今天早上才坐飛機到大飯見到夫人的遺體,他止不住地淚流滿面。 可是,他卻沒有戴那隻總戴在手上的戒指!按照常理,這戒指是妻子的贈物,此時高峰洋自然不該忘記戴上,以紀念夫人的不幸遇難。 可能是他丟了,那是在何時、何地丟失了這枚戒指呢? 水沼又是在什麼地方撿到的呢? 香織百思不得其解。 回東京的第二天,她就去公司上班了,連續兩天沒見到水沼,也沒有他的消息。 下午快下班時,接待室打來電話,說是有位叫水沼的太太要見她。 香織心裡一驚:一定是水沼夫人窺知私情后打上門來算帳了。 她硬著頭皮來到會客室。 房間里坐著一位三十多歲、皮膚白皙穿和服的女人,旁邊一個就是在犬呷懸崖見過的安西隊長,另一個看來是他的助手。 警察怎麼會和水沼太太一起來這裡的?香織正在納悶,水沼太太開了口:「我是水沼的妻子京子,我剛剛知道我丈夫還有你這樣一位年輕的情人。 這是他今天早上打電話來向我坦白的。 我想,不到無計可施的時候,他是不會這麼老實的。 」 香織垂下頭,眼望著地上,一聲都不敢吭。 京子看了她一眼,接著說:「這次你們是成雙作對出去旅行的吧?我現在不想斥責你……我心裡痛苦得很。 我來找你,是因為我丈夫的命運就掌握在你的手裡……除了你以外,沒有人能替他作證。 」 「作證?」香織抬起頭來,望著安西隊長。 「是的。 警方昨天拘留了水沼,因為他是一個重要的犯罪嫌疑對象。 水沼認為你可以證明他是清白無辜的。 」安西毫無表情地補充道。 「為什麼要懷疑水沼次長啊?難道他有殺人動機嗎?」香織嚇得臉色蒼白。 「當然有。 據被害人的妻子說,水沼曾向杉森借過6000萬日元,水沼承認有此事,他們還立過借據。 借出錢兩個月以後,杉森要籌辦個人攝影展,需要用錢,就催水沼儘早還錢,可是水沼連一分錢也沒還。 水沼的上司和水沼太太都曾聽到水沼罵杉森,說他逼人太甚。 可是水沼自己堅持說,案發的時候他正被你鎖在別墅的地下室里睡覺,不可能出來……」 別墅離犬岬只有50公里,行車一小時多點就能到達。 從7點到11點這四個小時里,水沼完全有可能作案。 正是這一點引起了警方的懷疑。 可是這段時間,水沼正在地下室睡覺,不可能跑出來。 香織堅決地搖了搖頭說:「這是不可能的!」於是,她敘述了一番地下室的封閉式結構。 安西說:「那就麻煩你陪我們再去一次那幢別墅。 」 安西帶著警察仔細檢查了地下室和整幢別墅,確認了香織所說的都是事實。 回到警署后,警方正式認定:水沼沒有外出犯罪的可能,遂撤銷了對他的拘留。 香織帶著水沼又來到文珠庄旅館,一進房間,水沼緊抱著香織,不住地親吻著,感激不盡:「真對不起,讓你受驚了。 」 隨後,他說明了向杉森借錢的事:「為了開發公司的新產品,必須仰仗宗方工程公司這個大主顧。 我當時向杉森借了6000萬日元,其中200萬用在請客吃飯上,剩下的全設法孝敬了宗方工程公司的實力人物大山專務。 這錢一時無法從公司里開支,只好向老同學、老朋友杉森暫借了。 」 「哦,原來是這樣。 」香織嘆了一口氣。 「那麼這戒指怎麼會到你手裡的?」香織心中的疑團仍未釋然,她從包里取出那枚鑽石戒指。 水沼大吃一驚,一下子無言以對。 「你說呀!是怎麼回事?」香織逼問道。 「是……是和你一起在犬岬投撒鮮花和清酒的時候撿到的……」「那怎麼可能呢?當時警察肯定仔細搜查過現場……」「即使如此,也未必能發現夾在石縫裡的小東西……」 見水沼滿臉羞愧的樣子,香織不忍再追問下去了。 看到值錢的東西,撿起來佔為己有,也是常有的事,只是有點不太高尚。 香織又仔細地看看戒指,發現背面刻有一個大寫字母「M」。 這是三千代名字的起首字母。 這戒指肯定是高峰洋的。 據說,案發時高峰洋正在鹿兒島演講,可是,水沼從犬岬撿到的戒指又該作何解釋?高峰洋有什麼理由要謀害自己的恩愛妻子呢?香織想了半天,還是找不出頭緒來。 她下定決心,為了水沼,為了愛情,她要介入這件離奇的案件,搞個水落石出。 隨著調查的深入,高峰洋的犯罪嫌疑越來越大。 據他家的僕人反映,高峰洋夫婦的關係並不好,並不像高峰洋對外吹噓的那樣是「模範夫妻」。 他們結婚已有20年,一直沒有孩子。 高峰三千代對丈夫無生育能力很不滿,聲稱要領養孩子。 高峰洋不顧夫妻關係已經惡化的事實,到處宣揚自己愛妻有道,博得了很多女性的青睞。 三千代對此惱怒至極,多次當著僕人的面罵丈夫無恥,並提出離婚的要求。 可是,高峰洋根本就不予理會。 他很清楚,一旦離婚,自己苦心經營所得到的名聲、地位等都將蕩然無存。 而如果三千代遇害喪命,高峰洋不僅可以擺脫痛苦的婚姻關係,也不會影響自己的形象,說不定還能獲得社會更多的同情…… 4月15日和16日,高峰洋應邀赴鹿兒島作兩次專題演講。 15日的演講時間是上午10點半到11點半,16日的演講安排在下午2點半到4點。 問題在於:在15日的演講結束到16日下午的演講開始之間,有幾小時的間隔,沒有人了解高峰洋在此期間的行蹤,據他自己說,他是在旅館的房間里準備第二次的演講稿。 可是,他既沒有打過電話,也沒有訂過餐,旅館服務員誰都沒有見到過他。 假設高峰澤在15日中午12點40分離開演講地婦女文化會館,直接前往鹿兒島機場,完全來得及趕上下午2點15分飛往大飯的航班。 飛機在3點20分到達大阪后,再坐出租汽車趕往豐岡火車站;與此同時高峰三千代在傍晚6點從城崎溫泉的萬景閣旅館開車出來,6點30分趕到豐岡火車站與剛剛抵達的高峰洋會合,——夫婦倆依照約定在萬景閣旅館一起度過結婚20周年紀念日。 這樣的話可以推測:高峰洋坐上三千代的車后,把她領到犬岬。 8點,高峰洋在犬岬絞死了三千代,把屍體推下懸崖,然後開著三千代的車回到城崎。 他在城崎丟棄汽車,去火車站趕深夜1點58分開往大阪的列車,清晨6點36分到達。 在大阪搭乘上午9點45分的飛機,65分鐘后回到鹿兒島。 這樣,高峰洋在下午1點回到旅館,2點整,他又若無其事地出現在演講台前,和大家一起談笑風生…… 然而,居然有人為高峰洋作證了。 一個名叫山花綾子的寡婦、女牙醫來電告訴警方,她在15日傍晚5點左右於旅館附近見過高峰洋先生,還請他在自己的手絹上籤了名。 山花綾子主動邀約警方到鹿兒島見面,警察署決定,由主辦此案的刑警隊長安西到鹿兒島調查取證。 在香織的堅持下,安西同意她一同隨行。 第2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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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偵探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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