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呀!」塔拉索芙娜叫了起來。 「他會找到這兒來,大喊大叫:『把手還給我!』」 「正是這麼回事。 公民們,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根據刑法,這是犯罪!你的避暑客瓦格納在哪兒?」 「在莫斯科呢。 今天該回來。 」 「我們會逮捕他進行審訊的。 他是從哪兒弄到人的手臂的,憑哪一條法律讓它幹活?停止磨面!這不合法。 」 「哎呀!我的老天爺呀!」塔拉索芙娜又叫了起來,現在她太後悔自己幹嗎那麼好奇,更後悔腦瓜一熱就把嚇著她的手臂說了出去。 「難道有辦法叫它停下來嗎?你就是沖它連嚷帶叫,它也聽不見——它沒有耳朵呀。 就這麼一直轉哪轉哪。 」 「好,就讓它轉吧,但不能把麥子倒進磨盤。 」 大夥大聲議論著走出磨坊。 我留下來看塔拉索芙娜怎麼辦。 她不敢不聽從上級的命令,再沒往磨盤上的小窟窿里倒糧食。 但她很可憐那隻白轉的手,也許是可惜空轉的磨盤,她擰了一下匣子的把手。 「您把事情搞糟啦!」我氣呼呼地對塔拉索芙娜說道,因為她的好奇和饒舌現在會給瓦格納造成許多麻煩。 我毫不懷疑,瓦格納根本就不可能犯什麼罪。 「是你們把事情搞糟了!」她怒沖沖地答道。 「你們使磨坊的名聲受到損失!現在人們就要叫它鬼磨坊啦。 」 村蘇維埃主席和民警拿著封條和火漆又回來了。 民警想起還沒有對犯罪現場留下的痕迹採取保護措施呢。 「停止磨面了嗎?」民警問。 「歇工啦,」塔拉索芙娜回答。 主席給盛著手臂的匣子的蓋子上加了封,而塔拉索芙娜同時擔心主席會把磨坊給放把火燒了呢。 但一切都平安過去。 第二張封條把磨坊的大門封上了。 我沿著大道走去迎接瓦格納,打算提前把白天發生的事件告訴他,叫他有個準備。 但我這個想法沒能實現,民警叫住了我,讓我回去。 除了到果園接著看書,我再沒別的事好做了。 村子里就像捅了馬蜂窩,激動不安地嗡嗡著。 大家全都緊張地等著瓦格納的到來,可他讓人等得太久了。 天都快黑下來時,才聽到守候在大路上的一群小男孩叫道: 「來啦!來啦!」 所有的人都急忙趕到路口。 瓦格納的確朝著我們過來了。 可乘坐的是什麼交通工具呀!您就想象一張長條餐桌,上面鋪了一塊耷拉到地的呢子吧——他坐的就是這麼個玩意兒。 「桌子」上邊的四周有一圈50厘米高的木板或是鐵板。 這顯然就是瓦格納跟我提過的「自跑機」了。 從小山後湧起一片黑色的烏雲。 風在路上捲起了灰塵。 塔拉索芙娜早就盼望的雨就要來了。 「停!」瓦格納看見我之後喊了一聲。 他把自己不平凡的大車停下來,我趕忙跳上去和他並排坐下。 這時,人群已經簇擁著村蘇維埃主席走到自跑機前來了。 「公民,請下來吧,您被捕了1」主席說道。 突然,一陣小風吹過,掀起蒙著自跑車的呢子,驚叫聲在人群中響起,他們不由都搖晃了一下,彷彿不是一陣小風,而是一陣最猛烈的狂風吹到了他們身上。 塔拉索芙娜的刺耳尖叫聲蓋過了所有人的聲音。 這場混亂持續了好幾分鐘,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 瓦格納不動聲色地望著人群,抓住了方向盤,接著……人群比剛才更大聲地叫嚷起來,自跑機揚起一股塵土,就像有經驗的騎師勒馬讓馬後腿立起時揚起來的塵土一樣。 然後,瓦格納就駕駛著自己的坐騎向山上急馳而去,根本不理會大嚷大叫的人群、蘇維埃主席和民警。 民警撒腿就追,瓦格納拉了一下加速桿,自跑機輕鬆自如地開始飛速上坡。 民警落後了,但他不甘心自己的失敗,繼續跟在我們後面追。 幾分鐘后,我們已經越過了火車站,上了去莫斯科的公路,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摩托車噼噼啪啪的聲音。 顯然民警不知打哪兒搞到一輛摩托車,追上來了。 瓦格納微微一笑。 「現在我讓您看看我的自跑機的全部優越性。 」 他還保持原速,不理會越來越近的追蹤者。 當民警幾乎追到我們的時候,瓦格納來了個急轉彎……不,不是什麼轉彎,而是一個普通汽車根本就做不到的大轉身。 他突然剎住自跑機,把車身向右一轉,橫了過來,好象車子不但能往前跑,而且還能橫著跑似的。 這一切發生得那樣突然,民警來不及剎車,從旁邊沖了過去。 但瓦格納對這一效果尚不滿意。 他又把自跑機向前開去,很快就又跑到了民警的前頭,彷彿故意要氣氣他。 就在這時下開雨了。 公路上出現了大片水窪,水嘩嘩地向公路兩旁相當深的排水溝里流去。 瓦格納把追蹤者放了過去,突然一個急轉彎橫在公路上,然後徑直朝著排水溝衝去。 我不由不主地抓住了擋板,但我的這個措施實際上沒用。 自跑機像一輛小坦克一樣順順噹噹地過了溝,開始在坑坑窪窪、溝溝坎坎的田野上跑了起來。 民警跟他的摩托車當然沒法再追我們了。 他就是過一道溝也得把車摔爛了。 「您瞧見了吧?」瓦格納說道,他顯然對自己的發明感到自我陶醉。 「大棒啦!」我讚歎道。 「不過這個自跑機是什麼結構,當他們看見您這輛車時,是什麼把他們嚇成那樣?」 「追兵拉在後面啦,咱們現在可以談談了,」瓦格納說道。 「您彎下腰把呢子掀開。 」 我掀起呢子,不由驚訝地大叫一聲。 呢子擋著的……是三雙赤裸的人腿。 「欣賞一下就行啦,」瓦格納笑著說道。 「應該向民警同志致意,他忠誠地履行了自己的職責。 咱們回去,向當局代表投降吧。 我們回別墅去,把所發生的一切都解釋清楚。 我有證明文件證明,所有的手臂大腿全是我為了進行科學實驗從解剖實驗室里拿來的。 非常清楚,我沒有進行過任何謀殺。 」 「不過,這些腿和那條轉動磨盤的手臂……」 「先等一等吧,」教授打斷了我的話,「現在得舉行投降儀式,然後我再講給您聽。 」 當這一儀式進行完畢之後,瓦格納繼續坐著自跑機,在騎著摩托車的民警的押送之下開始了他的解釋: 「我簡單捷說。 有人說,生命就是燃燒。 然而最近對生命過程的觀察表明,並非如此。 「生命不是燃燒,但沒有燃燒生命不能長久持續。 在肌肉中發現一種特殊物質——糖原,從化學的角度來看,它幾乎和砂糖沒有任何區別。 在肌肉活動時由這種糖產生乳酸和熱量,也就是自由能量,計算表明,糖在轉化成1克乳酸時釋放出710焦耳熱量。 這樣,肌肉的活動,如果願意的話也可以把這種活動稱作生命,產生於沒有氧化或是燃燒的情況下。 不過,當工作的肌肉釋放熱量(能量)時出現了糖原,也就是說,沒有氧這些乳酸就不會消失,而肌肉也就不能繼續工作。 但是,如果把疲勞的肌肉放到有氧的環境下,乳酸馬上會消失,氧被吸收,同時釋放出二氧化碳和熱量,同任何種類的燃燒完全相同。 「乳酸究竟到哪裡去了呢?它又重新變成了糖。 只是它的五分之一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樣就可以說,肌肉是靠化學能進行工作的機器,這些能量產生於結構複雜的物質轉化為結構簡單的物質過程中化學勢能的丟失。 也就是說,為了恢復肌肉的能量,必須供給它氧,在一定條件下所進行的實驗表明,在純氧環境中肌肉不會疲勞。 「我用從屍體上割下來的手臂大腿所搞的發明就是基於此。 既然它們能從事有益的工作,幹嗎白白糟蹋掉呢?你們要知道,離開人體的器官可以生存相當長的時間,只要用合適的方法維持它們的生命。 它們可以繼續發揮其職能,也就是起它們通常要起的作用。 人的肌肉是結構非常好的機器。 為什麼不在它們的主人死後利用電流刺激它們進行工作呢? 第1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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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格納教授的發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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