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聖誕樹由輝煌燦爛的燈火點綴著,上面積著雪,周圍站著一大幫人在唱讚美詩。 不知怎的,他好像看到了難堪的場面,把眼睛轉了過去。 每當他看見基督教徒成群結隊轉來轉去唱讚美詩時,總是像看見了不堪入目的東西趕忙把頭扭過去。 他討厭他們。 崔基鳳沿著通向地下道的台階朝下走去,又感到一陣昏眩。 他在台階上站了一會,又邁步向前,穿過地下道,走進了一條小巷子。 巷子里雞尾酒鋪鱗次櫛比,他隨便推開了一家小店的門走了進去。 店堂挺窄,充滿了煙氣。 他從那爿店裡出來,鑽進了旁邊的一家雞尾酒店,一眼就看見有幾隻空位子。 他依在櫃檯上要了一杯瑪蒂尼酒。 旁邊的一面鏡子映出了他身披白雪的身影。 俄頃,雪化了,水珠從他的頭髮上朝下墜。 「一上來就錯了。 」他自言自語地說著,把酒杯端到嘴邊。 「哎,你說什麼?」嘴唇抹得通紅的女服務員瞪大眼睛問道。 「哦,沒事!」 他從口袋裡掏出煙荷包朝煙斗里裝煙,啁咕說:「這可能嗎?」又說:「也有這個可能。 」這時他好像是深明事理的老者,一面點頭一面點煙斗。 女服務員用奇怪的眼光看著他。 跟吳妙花認識了約摸兩個月以後,他想這樣的女人跟她過一輩於也不後悔。 他已經完全落到她手中,最後甚至考慮起結婚問題來了。 有一天,吳妙花說年齡到了,不得不考慮結婚問題。 於是他問吳妙花有沒有對象,吳妙花馬上回答說有十個候選人。 他慌忙要求吳妙花打消和他們結婚的念頭。 吳妙花當即表示拒絕他們的求婚不成問題,但又問道,要是拒絕了他們,那誰對她的將來負責呢?他說:「我可以負責,不,是我想負責。 」第二天吳妙花向他提議到雪岳山去旅行,他欣然應允,跟吳妙花一起上了路。 他們在雪岳山的旅館里逗留兩天,吳妙花主動委身於他,答應了他的結婚請求。 跟吳妙花頭一次發生了關係以後,他把吳妙花看成了一個完美無缺、沒法挑剔的女人,認為自己的選擇對極了。 「再喝一杯嗎?」女服務員問。 「不,夠了。 」 他離開酒店,走上車道,喊了一輛出租汽車,毫不猶豫地說: 「去W旅館。 」 汽車賓士的時候,他一直在吸煙斗。 由於路上結了冰,車子開得很慢,令人不耐煩。 他想起了在雪岳山度過的兩個夜晚,一陣刺痛的感覺掀起了波濤,湧上心頭。 吳妙花穿著衣服的時候漂亮,脫掉衣服的時候更漂亮。 他被她苗條的身段迷惑住了,被她那與她的身段十分相配的身體的動作弄得幾乎掉了魂。 他明白在這種時候去考慮什麼處女的貞操一類問題該有多麼可笑。 幾天以後,他把吳妙花帶到家裡去跟大家見面,家裡人看見吳妙花不禁歡聲雷動。 原先他沒有露出任何一點要結婚的苗頭,以致於弄得家裡人大惑不解,如今突然帶了一個美女回來,介紹說將來要跟她結婚,這不禁使家裡人既吃驚又高興也就不無原因的了。 尤其是聽說未來的新娘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像這種富家女要下嫁到勉強夠得上中等生活水平的人家,這本身就是一件大事。 大家問崔基鳳究竟是怎麼把這個女人搞到手的,作為當事人,崔基鳳只是一個勁地笑,不予回答。 實際上他也無話可說。 他只能說不曉得怎麼一來就成功了,想不出別的話來。 家裡人說他們是天生一對,都為準備迎接吳妙花而忙乎起來。 因此家裡也出現了從來沒有過的生氣。 他讓車子不要開到飯店的院子里去,停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 由於是坡道,而且上了凍,路面非常滑。 他小心翼翼沿著坡道朝上走,不一會就走到飯店的院於里。 飯店的院子里已經停了好幾輛小汽車。 他的兩隻眼睛自然首先朝那邊看,好像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趕忙轉過頭來。 然後他又朝那邊看,只見一輛熟悉的汽車,淡綠色的自備小轎車夾在別的車子當中。 他搖了搖頭,看了看遠山,把視線轉到飯店大樓的上面,有一些房間還點著燈。 按照打電話來的那個身份不明的女人的說法,吳妙花住在一○一九號房間。 他從底下往上數層數,眼睛在十樓的房間上搜索了一陣,又看了看淡綠色的自備汽車。 因為離得比較遠,看不見車牌號。 「這種舉動不高級!」他霍地轉過身去。 這時有一輛自備汽車從正門開進來,他問到旁邊,趁勢看了看被車燈照亮了的淡綠色目備汽車的車牌號,認定確實是吳妙花的車子。 他突然渾身顫抖,把脖子一縮,好像覺得沒有必要再進一步證實了。 「咳,回去吧!」 但是他邁不開腳步。 他喘了一陣粗氣,好像下了決心似地朝吳妙花的車子走去。 車於上積了厚厚的一層雪,由此看來,吳妙花到飯店裡來可能已經很久了。 他伸出手來輕輕地去拂車頂上的積雪,拂了兩三下,又抓了一把使勁一捏。 他的手凍僵了,他愣怔地站著,直到難以再堅持下去的時候才離開。 不一會兒,他便進入飯店。 他並沒有考慮好應該怎麼辦便走了進去,在大廳里逡巡。 他為了整理一下思緒,進了咖啡廳。 儘管已經很晚,想不到咖啡廳里人還出奇地多,好像幾乎都是來尋歡作樂的情侶。 他在僻靜的地方找了個座位,坐下喝咖啡,站起身來的時候一煙斗的煙已經吸完。 他從咖啡廳出來,毫不猶豫地徑直朝服務台走去。 「給我一個房間,要套間。 」 服務台的男服務員把住宿登記表遞給他。 他在上面填寫了有關事項,然後付房金。 「可能的話請你給我下面的房間,五層的最好。 」 「五樓正好有一套房間空著。 」 男管理員把鑰匙交給他,是五一二室的鑰匙。 他之所以要訂下面的房間,為的是要就近監視妙花的車子。 他乘上電梯徑直上到十樓。 下了電梯,他朝走廊的兩頭看了看。 走廊里什麼人也沒有,於是他小心翼翼地朝十九號房間走去,終於到達十九號房間門口。 即將成為我妻子的姑娘難道跟別的男人一起就住在這個房間里嗎?他們正在裡面幹些什麼呢?他抑制著怦怦亂跳的心把耳朵貼在門上,可是什麼聲音也沒聽見。 是睡了嗎?突然從裡面傳來像是從非常遙遠的地方傳來的輕輕的聲音,是男人的笑聲,接著是女人的笑聲。 他感到一陣昏眩,身子一歪。 為了不致於跌倒,他把手撐在牆上,兩腿索索發抖,臉上直淌冷汗。 他注視著電鈴上的按鈕,把顫抖的手放了上去,現在只要往下一撳就行了,但是他沒有撳。 「這樣太卑鄙了!」他把手放下,悲憤地嘀咕道,然後快步向電梯那面走去。 他在電梯里用兩隻手捂著汗濕了的蒼白的臉,暗暗地關照自己一定要冷靜,但事與願違。 他的感情已經陷入絕境,連他自己也無法控制。 他在五樓下了電梯,進入十二號房間。 「這真是難忘的聖誕節之夜……」他自言自語地說著,走到窗口,拉開窗帘。 停在停車場里的車子就在眼前,淡綠色的自備汽車也映入眼帘。 他把椅子拉過來坐下,向外眺望。 房間里的燈沒有關,他也不去管它。 他想一直坐在那裡直到淡綠色的自備汽車開走。 一○一九號房間的一對男女眯著眼睛過了一夜。 他們不像五一二號房間的男人那樣貼著窗戶朝外看等待天亮,而是在眠床上消磨漫長的冬夜。 他們的熱情很高漲,就像永不枯竭的泉水。 天蒙蒙亮的時候,他們終於完事了,靜靜地在喘氣。 妙花看著筋疲力盡、像死了一樣閉著眼睛的昌詩,感到無比的可愛。 她一上來就覺得他可愛。 跟他相好,也是從這一點出發的。 現在也有同樣的感覺。 她像母親似地用她豐滿的胸脯護著他,一隻手撫摸著他的脊背。 昌詩的身體整個兒汗涔涔、滑溜溜的。 我可愛的小狗,現在該打起精神回去了。 相好了一夜,該不會再啰嗦了吧。 要是再打電話耍賴,我就打你。 「現在幾點鐘?」昌詩把臉埋在她的胸口問道。 她伸手把放在桌上的手錶拿起來一看,說: 「七點。 」 「不走不行嗎?」 「唔,得走。 」 第1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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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妙的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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