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把鎖成不成?」博亞里諾夫嘆了一口氣。 「而且還把這冰箱放在客廳里?真虧他們想得出來。 」 「我對您深表同情,您弄得我都快要流眼淚了。 」古羅夫道了別,離開了律師的住所。 奧爾洛夫將軍怒氣沖沖,但這怒氣多半是裝出來的,彷彿因為老偵探這裡的情況相當糟糕。 古羅夫坐在他老愛坐的窗台上抽煙,把煙霧吐向通風的小窗口,等著他的朋友把氣消下來。 密探毫不懷疑,彼得發脾氣與其說是由於他的無理要求,倒不如說是由於那身將軍服,奧爾洛夫從早晨起就不得不穿上它,因為一大早就去見上司,在他的地毯上來迴轉悠。 現在他懶得換衣服,可那套制服裹在身上,讓他感到很不自在。 古羅夫伸手就能從衣櫥里取出一套便裝西服,幫助彼得恢復常態,但他知道,將軍不好意思當面脫褲子,露出兩條毛茸茸的彎曲的大腿。 「我跟你說得很清楚,我不認識現在典獄長,不會向他提出非法請求。 」奧爾洛夫解開胸前那排閃閃發亮的鈕扣,重重地嘆了口氣。 「你就像個不懂事的娃娃,想靠著別人飛向天堂。 」 古羅夫一言不發,從窗台上跳下來,從衣櫥里取出首長的西服,掛在打開的衣櫥門邊上。 「你換換衣服,我去跟維羅奇卡聊聊天。 順便說一句,多蒙你關照,這姑娘至今還沒有出嫁。 」 「厚臉的傢伙,她本來要出嫁,可至今單身一人,不是虧了我,而是多虧了你。 這姑娘把所有的男人都拿來跟你相比,可你這個討厭鬼都沒有個尺寸。 」 「得了,你快點。 」古羅夫走出房間,隨手帶上厚重的雙層門。 接待室里坐著兩位上校,膝蓋上都放著公文袋。 看見古羅夫出來,其中一個便站起身來,密探對他擺了擺手。 「別作指望,維佳,這會兒進去可是自討沒趣。 我對你們的忠告是:下午再來。 」 「列夫·伊凡諾維奇,你是在休假呀。 幹嘛要爭吵呢?」第二個來訪者問道。 他身上帶著肩章,儘管在局裡只有特殊情況下才穿制服。 「廖沙,你穿制服很合適,」古羅夫對正在擺弄嶄新的咖啡壺的維羅奇卡使了個眼色。 「去當幹部吧——權大一些,制服也隨時可穿,姑娘也夠你挑的。 」 「你這人挺粗魯,列夫·伊凡諾維奇,」那位上校生氣了,「你以為只有你才是偵查員,別人只不過是來去匆匆的過客。 」 「廖沙,你問問姑娘們,每個人都會說你穿制服很帥,」古羅夫笑了,這時他聽見維羅奇卡桌上的電話丁零零響起來,說道:「噢,維羅奇卡,這是市內並聯電話吧?」 「就好像您不知道似的,」維羅奇卡生氣地答道,「您是已有家室還是一直沒有拿定主意?瑪麗亞會離開您的,她做得對!」 「我對她也是這麼說,」古羅夫對維羅奇卡伸了伸舌頭,回到將軍的辦公室。 奧爾洛夫已經換上便裝西服,正在撥電話。 「誰也找不到,都到前線去了,這些混蛋。 」 電話終於接通了,奧爾洛夫問道: 「上將先生嗎?我是奧爾洛夫。 你好,你好,我馬上就可以看出你對我記得多清楚。 幹嘛不撥自動電話?因為你似乎已經退休了,你的專線按理會撤掉。 熟人和老朋友?好極了,我正需要你的朋友。 你曾經主管過監獄工作。 很久以前,那也沒關係,你手下的人還在任職,記得自己的首長,你明白嗎,老朋友,我的一個夥計必須會見一個判了死刑、指望獲得特赦的犯人。 一把手嘛,據我所知,是在休假,等休完假回來他就顧不上特赦的事了。 在哪個監獄?」奧爾洛夫看了古羅夫一眼,聽他講了以後說:「對,就是那兒。 我們掌握一些重大疑點,犯人不是單槍匹馬,犯罪集團仍然逍遙法外。 為什麼以前沒有想起來?案件很多,只有一雙手啊。 是古羅夫上校。 你是說他很高傲?他在這方面沒事兒,上帝本來把才能分成十份,最後卻給了一個人嘛。 你說你打個電話,跟他們說一說?謝謝你,老朋友。 你近來怎麼樣,孫子們怎麼樣?」 奧爾洛夫用手捂住聽筒,說道: 「列瓦,你那狗屁個性連住在花園區的人都知道。 去吧,傍晚再打電話來。 」 鐵木爾·揚季耶夫、律師博亞里諾夫和古羅夫上校圍著一張乾淨的木桌,坐在緊固於地板的凳子上。 房間里沒有窗子,但空氣十分新鮮,不僅聞不到監獄的氣味,連營房的氣味都沒有。 沉重的鐵門上有個小孔,細心的人可以發現,房間上方的幾個角落裡安著電視攝像機鏡頭,當然啰,房間有人監聽,談話也會錄下來。 律師跟犯人問了好,小夥子低聲而有禮貌地答禮,對古羅夫則冷淡地看了一眼。 上校驚訝地發現小夥子沒戴手銬,外表也不像個判了死刑的人:臉色平靜,根本不顯得衰弱不堪,神態坦然,不過目光獃滯,彷彿沒有生氣。 「伊萬·馬克西莫維奇,您跟鐵木爾談談,我聽一聽,」古羅夫一面說一面從口袋裡掏出幾張鐵木爾親屬的彩色照片,攤開放在鐵木爾面前,旁邊再放上一頁事先列印好文字的紙。 「怎麼樣,鐵木爾,咱們就這麼一直不開口不成?」律師心裡明白他只不過是塊擋箭牌,他的話不起作用。 「你在法庭上承認裝炸藥的背囊是你帶上汽車的,你本來不打算把它留在車上,但匆忙之間忘了拿走。 這是又蠢又笨的謊話,娃娃。 我們已經得知,除你以外,參與恐怖活動的還有幾個人。 你在坐牢,在盼望赦免,可你的朋友們卻逍遙法外,津津有味地又吃又喝,談情說愛,你認為這樣公正嗎?」 古羅夫往桌上擺照片時,鐵木爾對這個俄羅斯人並不在意,本想把照片推到一邊去。 但他的目光突然凝住,手猛地哆嗦了一下,冷漠的臉上現出古怪的神色。 他不聽律師講話,仔細看著一張張照片,把它們推開又重新拿在手上,抬頭望了望這個陌生的俄羅斯人,又把那張印著字的紙湊近一點,只見上面寫道: 「鐵木爾,注意報紙上的日期。 你的親屬的照片是兩天前在莫斯科拍的,現在你的親人們在很遠的地方,他們絕對安全,誰也抓不到他們。 你的生命不屬於你個人,你是你母親生的,父親和祖父把你撫養成人,你身上流著祖先的血,你沒有權利把它拋灑在監獄的院子里。 把紙翻過來,簡單寫一寫事情的經過。 我要抓住策劃者。 」 古羅夫看見小夥子把這段話讀了兩遍,便掏出鋼筆放在他面前。 「鐵木爾,是誰給了你爆炸物,是誰教會你使用它的?」律師繼續單調地重複道。 鐵木爾慢慢寫著。 古羅夫站起身來,不慌不忙地開始在房間里來回踱步,隨即走到門口,在小孔前面揮了揮手。 門沒有打開,一個平靜的聲音問道: 「你們談完了嗎?」 「沒有,我想要個煙灰缸。 」 「通風機沒開,不能抽煙。 」 「噢,對不起,也免得你費心了,」古羅夫答道。 他看見鐵木爾已經寫完,就走到桌子跟前,拿起鋼筆、照片和那張紙放進口袋,說道: 「說不定我碰巧會見到你的哪個親屬,有什麼話轉告嗎?」 鐵木爾把頭扭到一邊,悶聲說道: 「感謝真主!」 「是該感謝,」古羅夫點點頭說:「也許再補上一句,說你熱愛讓你生到這世上來的父母、把你扶上馬背的爺爺,還有你親手帶大、又教他們懂事的兩個妹妹?對他們說,真主偉大,但真主告誡每個人要走完自己的路、鬥爭到最後一息?」 第1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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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臣戰火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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