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搖搖頭道:『丁,我很抱歉,我只是捕風捉影,並不怎樣仔細。 「唉,那末,我來介紹一下。 他們是因著一個同學的介紹而相識的,時間上已有一年。 起初因著文藝上的同志,彼此有一種書信上的交往,後來他們的感情越發投契,便進而討論到婚姻問題。 這種事在現時代原是一件極合法的尋常事件,但劉夫人似乎還有些舊禮教的成見,曾一度表示反對。 今年表甥女已十九歲了,再過一年,伊在婚姻上就可絕對自由。 但舍表妹為著家庭的安寧起見,定意把這件事擱置起來。 所以這一回事,料想保盛也還沒有詳細知道。 」他說時一壁吸煙,一壁又斜著眼光瞧瞧保盛。 王保盛仍和我的毛巡官取同一態度。 他始終靜默,絕對不發表什麼,但他臉上冷冰冰的神氣依舊沒有變異。 霍桑點點頭道:「唉,唉。 現在請說下去。 什麼人去請唐禹門來的?」 許律師用手指援卷著那枚紙煙,又摸了摸他嘴唇上的卓別俄須,很有準備似地答道:「那是由保鳳寫了一封信,叫獅子弄回老虎灶上的一個夥計送去的。 」 「在什麼時候送去的?」 「二十三日的清早。 「唐禹門什麼時候到的?」 「大約在七點半鐘光景。 「他來了以後又怎樣進行?」 「他倒很肯出力,等到殮好以後,他便親自送喪到河南會館。 會館中的接洽,也由他負責——」 「唉,對不起,我要問一句話。 你可是說唐禹門到這裡以後,劉夫人的屍體才入棺的嗎?」 「那自然。 「什麼人把屍體抬送進棺材里去的?」 許邦英的眼光疑視在地板上面,一時並不回答。 他把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撮著紙煙,那無名指兀自是在紙煙上彈動。 其實紙煙頭上的灰燼早已脫落,那無名指卻還無目的地彈個不停。 一會,他作懷疑聲道:「霍先生,你可是因著承繼的俗禮,才有這句問句?那是保鳳抱頭送進去的。 這時我覺得霍桑的嘴唇微微牽動,禁不住露出一絲微笑。 他隨手把紙煙丟掉,用皮鞋在地板上踩了一棵。 我也暗暗稱讚這位大律師的無中生有的天才。 霍桑仍淡淡地問道:「保鳳抱頭的?伊倒是一個『不念舊很』的孝女,委實難得。 」 許邦某裝出一種強笑,答道:「那只是從權罷了。 家中既沒有男子,伊在法律上原也有同等的地位。 這舉動似乎不致怎樣對不起死者。 」 「這自然,伊既然有同樣分產的權利,自然也同樣有盡子禮的義務。 伊的抱頭的舉動,我只有佩服,絕對不敢有什麼批評。 但除了抱頭的保鳳以外,當然還有別的人幫助著抬屍。 那抬屍的是什麼人嘆?」』 「那自然是扛棺材的夫役們了。 」 「這些夫役們是那裡雇來的?」 「那是唐離門代在的,他家裡向來有雇熟的夫役。 霍先生若要調查,只須向唐禹門問問。 」 霍桑冷冷地搖搖頭,答道:「我覺得時間上似有些地不符。 這裡面有幾點解釋不通。 」 許律師的眼光突的向霍桑臉上一閃,他似團著露桑第一次發出了否定的表示,略略有些兒心慌。 「霍先生,哪一點你認為解釋不通?」 「你方才說唐禹門在二十三日清早,方才得了信趕到這裡。 那夫役們既是由他代雇,當然也在二十三日的早晨。 但二十二日夜裡既曾轉殮,那抹屍,穿衣,和把屍體從樓上抬下一類的工作,都有早雇夫役的必要。 這樣,夫役們受雇的時間,豈不是有些不符?莫非在二十二日晚上,擔任穿衣抬屍的夫役是另外一班人嗎?」 「唉,霍夫生,你誤會了。 照鄭州鄉間的習慣,那洗屍穿衣等工作,都是親屬們自己動手,並不雇大役的,況且那時保榮還沒有出去。 所以在二十二日晚上,那屍體是由母子三個抬到樓下,並不曾僱用什麼夫役。 」 霍桑點點頭作領悟的樣子,用雙手抱著他的右膝,眼光仍斜射在這律師臉上; 「原來如此。 不過令表妹等在穿衣方面既然依照了鄭州的風俗,偷央的舉動,卻又採取上海的習慣。 這裡面的經過情形,的確很是複雜,難怪要引起人家的誤會來了。 」 我暗忖許那英的說話有一部分明明出於虛構,可是他總有解釋的理由,而且又說得似乎有憑有據。 如果我們找不到對方的人說.一時的確不容易揭發。 霍桑至今還抱著容忍的態度,分明也還沒有什麼把握,這就可見這人的刁滑。 因為萬一操切從事,給他反咬一口,事情也許反而弄僵。 許邦英仍神色自若地答道:「雖然,這回事一經說明,那就沒有什麼複雜可言。 我想保盛的誤會,此刻大概也可解除了吧?」 霍桑點頭道:「但願如此。 以後又怎麼樣呢?」 「以後就由唐禹門陪著保鳳,送殯到斜橋路會館里去,表妹因著連夜的辛苦,沒有——」 霍桑插口道:「不是這個,死者下棺以後還有什麼舉動?」 「有什麼舉動呢?我早說過,他們就把棺材送出去了阿。 「不,你可知道什麼人釘棺材的?」 「那——那自然是抬棺材的夫役們針的。 「晤——這一點你可要到裡面去問問令表妹?事實上是不是如你所說?」 許邦英作堅持聲道:「不用問得,我確知如此。 第2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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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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