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特朗德和卡特林娜長得一樣俊俏,也許這個姐姐更標緻一些。 但是,她的面孔顯得痛苦,眼神憂鬱。 兇殺案使她感到異常恐懼。 「您放心吧,夫人。 您的痛苦一定會減輕的。 我們准能抓到罪犯,叫他受到懲罰。 」 「這是我的惟一希望,」她低聲說,「我要儘力配合你們破案。 我身邊的人也會這樣。 對嗎,薩洛特?」她向女僕問了一聲。 「對,夫人相信我吧。 」薩洛特嚴肅地回答,同時宣誓似地舉起胳臂。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馬達轟鳴聲。 柵欄門大大地敞開,出現了兩輛汽車。 男僕阿洛爾疾步走了進來。 這個人約莫50歲左右,個子瘦高,棕色皮膚。 從他的衣著看,他像個僕人,而不像個保鏢。 「法官到現場來了,先生。 」他告訴珀蘇,「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兩位醫生。 共中一個是法醫,另一個來自黎爾波雷。 夫人就在這裡接見他們嗎?」 拉烏爾果決地對珀特朗德說: 「別忙。 現有兩個問題必須說說清楚。 第一,關於蓋爾森先生被害的案件,法院可以自由地調查,不受任何妨礙;第二,關於卡特林娜的問題,夫人,咱們都應當謹慎。 您妹妹失蹤的事情,警察當局昨天知道了嗎?」 「知道了。 」珀蘇插嘴說,「因為我們警察認為,謀殺案發生后,她的失蹤是必然的。 我們調查的對象,就是殺害蓋爾森先生的兇手。 」 「今天早晨她回家的時候,沒有碰見值勤的人嗎?」 「沒有。 」珀特朗德斬釘截鐵地說,「絕對沒有。 她對我說,她是從花園的一道側門偷偷鑽進來的,因為她有這道門的鑰匙。 她爬進宅子底層的窗戶時,沒有任何人看見。 」 「今天,不要再提她回來的事了。 」 「對。 」阿洛爾說,「我剛剛對警察隊長講過了,昨天的事是一場虛驚。 我說,昨天小姐身體不適。 在一間僻靜的偏房裡睡著了,我們夜間才找到她。 」 「行。 」拉烏爾說,「大家就按這個口徑統一說法。 夫人,你還應當跟妹妹保持親密的關係。 不管她幹了什麼,正要幹什麼,都跟法院沒有關係。 我們關注的只是一樁事,就是兇殺案。 調查工作不能越出這個範圍。 你看如何,珀蘇?」 「關於目前的案情,你和我的看法是完全相同的。 」珀蘇洋洋得意地說。 兩位醫生驗屍的時候,城堡主人和法官在客廳里相見。 一名警察念了念報告。 預審法官韋爾迪葉和代理檢察長,針對報告提出了幾個疑點。 不過,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珀蘇的案情介紹上。 法官們都熟悉他,他不像一個警長,倒像是目擊兇殺情況的證人。 珀蘇向在場的人介紹了他的朋友拉烏爾。 他說,拉烏爾來到他的住處,正好碰上這樁兇殺案,這是一種意外的巧合,但他的來臨是令人高興的。 珀蘇講起話來,字斟句酌,慢慢騰騰,在警長的敘述中,時而插進一些評語。 他儼然是個直耿耿的男子漢,知道什麼就說什麼,但是善於掌握分寸,講得有板有眼。 「我得講講清楚,城堡女主人已把我看成是他們家的親密朋友,因此我就和他們一起感到特別不安,但又找不到多少不安的理由。 由於還沒弄清的原因,我們誤以為卡特林娜小姐出了事。 我的腦瓜似乎有點兒不正常,但我憑經驗認為必須警覺,因此我第一個陷入了無法解釋的憂慮。 卡特林娜到河裡去游泳,也許疲乏了,加上情緒欠佳,就悄悄地回家休息了。 當然,誰也沒有看見,我又不在……」 珀蘇說得——嗦嗦,他自個兒都感到不好意思,就暫時把話停住,瞅了拉烏爾一眼,似乎向他暗示說:「你瞧,我讓卡特林娜脫身了……」 接著,他又無拘無束地說下去: 「讓我繼續吧。 那是下午3點鐘,小城堡火急地派人叫我。 我在小城堡里做了一些調查,可是沒有什麼結果。 吃過中午飯之後,我們滿肚子憂慮,但又抱著某些希望。 我對大家說:『咱們雖然沒有發現什麼痕迹,但是應當考慮下一個步驟,作出一些假設,情況總會明朗的。 』蓋爾森夫人比其他一些人鎮靜一點,回到她的卧室里去了。 阿洛爾和薩爾洛在廚房裡吃午飯(這間廚房在小城堡右側頂頭上,廚房門是朝正面開的)。 蓋爾森和我留客廳里,繼續琢磨卡特林娜的事,盡量縮小調查的範圍。 蓋爾森向我說:『咱們還沒有檢查那個小島嘛。 』我問;『為什麼呢?』——我想提醒你一下,法官先生,蓋爾森先生好幾年沒有到過帕爾伊娃莊園,他是前兩天才來到這兒的。 所以,他還不知道我掌握的一些情況,因為我在莊園里已經住了兩個多月了——『為什麼呢?』我問他,『那裡的木橋已經腐朽,如遇緊急情況,才能走那座橋,』蓋爾森先生問,『那麼,如何才能到河流對岸去呢?』我說:『大概沒有人去過那兒。 況且,卡特林娜小姐游泳之後,也沒有必要到河流對岸或小島上去散步。 』『對……對……』他喃喃低語,『但是,不管怎樣,我一定要到那裡去看一看。 』」 珀蘇住了嘴,他走到門檻那兒,請預審法官和檢察官跟他一起去宅子底層,到了一塊狹窄的水泥地,然後登上一個高台。 「當時,我們就在這兒,法官先生。 我站在這把鐵椅跟前,望著蓋爾森先生獨自走了,越走越遠。 你們知道從這個高台到橋口的距離嗎?據我估計,兩者的直線距離不超過80米。 就是說,站在這個高台上,可以清清楚楚看到第一個橋拱和第二個橋拱上面發生的事(第二個橋拱連著一個支流),也能明明白白地瞧見島上發生的事。 島上沒有高大的喬木和低矮的灌木,惟一遮住視線的是一個舊鴿子樓。 悲劇就發生在那兒。 在鴿子樓前面。 我敢肯定地說,那個地方是光禿禿的,無法藏人,不管什麼樣的人。 」 「人可以躲藏在鴿子樓里嘛。 」韋爾迪葉說。 「只有鴿子樓還能藏人。 」珀蘇表示贊同,「不過,這一點以後再說。 後來,蓋爾森走過右方草坪邊兒的小徑,踏上通往破木橋的小道。 他伸出一隻腳,在第一塊木板上踩了踩,擔心地試了試,然後一隻手緊緊抓住搖晃不定的欄杆,小心翼翼地行進,步子越來越快,終於到了島上,徑直走向鴿子樓。 就在這時,我才明白他的目的是去鴿子樓。 」 「我們能到那裡去瞧瞧嗎?」韋爾迪葉問道。 「不,不行,」珀蘇說道,「咱們應當首先從這兒觀察一下悲劇發生的環境。 法官先生,你應當像我看見過的那樣,從同一個位置,從同一個視角,重新觀察一下。 從相同的視角進行觀察,」他重複了一遍,似乎頗為滿意自己的主意。 而且,我得補充說明,「這場悲劇的見證人,不只我一個,還有阿洛爾先生。 他吃晚飯之後,站在高台上抽煙,也目睹了蓋爾森先生的行動。 高台位於廚房前面,距離我們右邊約莫2O米。 我介紹的情況,您都聽清了嗎,法官先生?」 「繼續說下去,珀蘇先生。 」 珀蘇接著敘述: 「島上荊棘滿地,雜草叢生,到處都是攀藤植物,亂七八糟地絞在一起,擋住道路,行走困難。 由於前進緩慢,我們就有較多的時間考慮蓋爾森先生去鴿子樓的動機了。 卡特林娜小姐是不可能躲到那兒去的。 到那兒去找她,是沒有理由的。 那麼,蓋爾森先生究竟到那兒去幹什麼呢?那裡有什麼值得好奇之處嗎?他想要去那裡了解什麼事情嗎?在鴿子樓大門前面,三四步遠的地方,蓋爾森先生徘徊了許久。 那個大門,正對著咱們,咱們能夠清楚地看見。 那是一扇低矮的拱形們,周邊是大方石牆基。 門上鎖著一把鎖,釘著兩根大門閂。 蓋爾森先生躬下身去,一會兒就把鎖弄開了。 干這事兒挺容易,等一會兒你們就會明白。 因為插在石縫裡的一顆螺釘已經鬆了。 接著,蓋爾森先生又去處理那兩根門閂。 他先敲掉上邊上的一根,然後卸掉下邊的一根。 他剛拉開大門,忽然響起了槍聲。 一場悲劇就這麼發生了!他還來不及揚起手擋一擋,甚至動腦筋想一想,就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了。 」 琅蘇說了一通,直喘粗氣,暴露了他的恐懼心理。 他那滔滔不絕的講述,對周圍的人產生了影響,蓋爾森夫人傷心地落淚;法官大為驚愕,等待珀蘇的下文。 然而,拉烏爾只是靜心地傾聽,沒有表示任何見解。 大家都不吭一聲。 珀蘇繼續說下去: 「勿庸置疑,法官先生,槍彈是從鴿子樓裡面射出的。 這有兩個確鑿的證據: 其一,鴿子樓周圍藏不了人;其二,硝煙從門內冒出,還從門縫沿牆升起。 一切都很明顯,我立即認定了自己的看法,而且後來的事情又證實了我的估計。 我迅速地跑了出去,阿洛爾先生和女僕跟在我的後面。 我自語地說:『兇手就在樓里……在大門後邊……他也可能朝我開槍……』。 我並沒有瞧見樓里的人,因為大門擋住了我的視線。 不過,我的信心沒有動搖。 我們過了木橋,——我敢向您保證,法官先生,我們過橋時都沒有考慮自身的安全——,到了敞開的樓前面時,並沒有發現握著手槍的兇手……一個人影也沒有!」 「但是,兇手顯然是潛藏在鴿子樓里的。 」 「我也是這麼想的。 」珀蘇說,「為了防備萬一,我囑咐在我身後的阿洛爾先生和女僕薩洛特監視鴿子樓,謹防樓房的哪個窗口或哪個出口再射齣子彈。 蓋爾森先生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咿唔地想說什麼。 我跪在他的身旁,解開他的衣領,摘下他的領帶,敞開他那染上鮮血的襯衫。 這會兒,蓋爾森夫人也急急忙忙地趕了來,抱著她的丈夫,他就在她的懷裡咽了氣。 」 周圍鴉雀無聲。 只有兩位法官低聲地說了幾句。 拉烏爾沉默不語,仍在思索。 第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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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粉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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