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沒關係。 並不想給她太多的錢,那樣看起來令人生疑。 只是象徵性地表示一下。 我們來出錢。 我會讓人在半小時內送過來。 如有可能,安排一下與她見見面。 錢越早給她越好,定下了基調。 」 「沒問題。 我等著你的錢。 我來安排一下。 」 薩拉懷著激動和震顫的心情地走進芬利斯銀行。 辭職時間已到,最好能儘快了結。 她路過自己的交易台,徑直走進傑米-羅林森的私人辦公室。 大多數老闆不僅在交易廳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而且還有私人辦公室。 交易廳無法提供任何隱蔽。 他們要低聲交流內部信息,因此私人辦公室是必不可少的。 「早上好,傑米。 能佔用你10分鐘時間嗎?」 他竭力挽留她;竭力想與卡特取得聯繫,但沒聯繫上,卡特當天因公去了巴黎。 薩拉去意已定。 該挪動一下工作了。 她返回交易台,收拾起幾件原先四下散放的個人用品。 她的動作很輕快,因為她現在已經不受歡迎,他們不再需要她了。 她此刻已成競爭對手,而交易業務是高度敏感的,容不得她在這裡逗留很長時間。 有幾件私人物品他們將派人送給她。 她早就拷貝和轉移了那些有商業價值的東西。 她拎起手袋,正要穿過交易廳,戴維-里德的聲音使她留住了腳步。 「有電話,薩拉。 是急事,他不肯說是誰。 」 薩拉壓低嗓門罵了一聲。 她只想儘快離開這幢大樓。 她轉身走向她以前工作過的交易台,一把抓起電話,接通了1號線。 「喂。 」 「啊,是薩拉。 很高興找到了你。 我是安東尼。 」 薩拉皺著眉頭,辨出了說話的聲音,但是對這個名字感到迷惑。 「噢,是你呀行……」 他打斷了她,「沒錯,是我。 對不起,沒有多少時間說話。 你能不能順道來一下我的辦公室?半小時以後,行嗎?」 「好吧,沒問題。 」 「再見。 」電話掛斷了。 薩拉拎起手袋,穿過交易廳,永遠離開了芬利斯銀行。 她有一種不自在的感覺。 辭別工作了4年的銀行不會是令人愉快的事。 一想到前景未卜,她心中又產生了以前曾經感受過的難受。 還有剛才那個奇怪的電話,行長是那麼急切地要掩蓋自己的身份。 這使她回想起一段不愉快的往事。 她曾經跟一位已婚男子有過一段戀情。 他們在通電話時,他從來不喜歡她喊他的名字,也從不自報姓名。 他的這種躲躲閃閃的做法對她來說是一種毫無意義的多疑症。 她為此而怨恨他,認為這樣做是雙重不忠實。 3個月之後,她與他分了手,決心永不重複這種經歷。 她驅散了這些回憶,可是心中仍覺得怏怏不快。 她走出大樓,走上老布羅德街,走進溫暖的7月陽光。 從這裡到英格蘭銀行步行只也要兩分鐘,她得消磨半小時時間。 她信步來到了芬斯伯里廣場,漫步於樹木茂盛的公園裡,想以此擺脫渾身的不自在。 他為什麼如此著急地打電話來?他為什麼想見她?難道整個事情已被取消? 她突然感到一陣令人懊喪的驚恐。 她已經辭退了芬利斯銀行的工作。 那已是無可挽回了。 要不是為了行長,為了他賦予她的特殊角色,她說什麼也不會辭退那份工作,也不會同意去洲際銀行工作。 也許他莫名其妙地改變了主意。 也許他認為她不夠勝任。 她不由得感到一陣恐懼。 也許他發現了什麼。 她在公園裡的一張長凳上坐下,從手袋裡摸出一支香煙。 她點燃香煙,猛抽起來。 她感到尼古丁在體內涌動。 她深深地吸著,一直吸到只剩下了煙蒂。 忽然之間,她不由自主地笑起來。 她現在怎麼成了多疑症患者了?她將煙頭踩滅,站起身來,低低地罵了聲「他媽的」,然後轉身朝針線街、朝英格蘭銀行走去。 「哦,薩拉。 謝謝你趕了過來。 又是通知得很急,真抱歉。 不過,你幹得很好。 非常之好。 」 他把手伸進辦公桌的抽屜,取出一隻信封,然後把信封從辦公桌對面推向她一邊。 她放在那裡沒有拿。 「是給你的。 開始工作時的一點小意思,用於支付一些開支。 我相信你會派得上好用場的。 」 「其實真的大可不必,行長。 」 「得啦,得啦。 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需要它。 這是行動的一部分,請收下好了。 」 薩拉聳了聳肩,伸手拿起信封,沒有打開它便把它放進了手袋。 她望著坐在對面的行長,只見他面帶慈祥的微笑,活像一位做父親的在分發零花錢。 不過薩拉沒有這種感覺。 行長看了看錶,站起來。 他把手伸給薩拉。 「好吧,再見薩拉,祝你好運。 你現在主要是依靠自己了。 當然啦,你會得到我的全面支持,不過我主要是在幕後。 人在那裡,但幾乎看不見,是為了你的緣故,懂嗎?不那樣的話就會有點令人懷疑。 需要什麼儘管打電話給我,好嗎?」 那爽朗的笑容依然掛在臉上,但熱情已有所減退。 薩拉感到有幾分被疏遠,就像被人放進了一個隔間。 原來事情就是這個樣子。 好吧,她能看得出其中的道理。 而且她也能照此辦理。 她握了握他的手,「再見,行長。 」 回到家之前她一直沒去看信封里放的是些什麼。 到家后,她坐在寫字檯旁,用刀子切開信封,拿出來看了看,是3,000英鎊。 她把鈔票放回信封,鎖進寫字檯的抽屜,3,000英鎊開支。 派什麼用場呢? 薩拉走進卧室,換了身衣服,然後出門跑步去了—— 第10章 詹姆斯-巴特洛普坐在世紀大廈的辦公室里,品嘗著一杯特濃的義大利黑咖啡。 這幢其貌不揚的大廈高20層,位於倫敦東南部威斯敏斯特橋路100號。 它設計於1961年,是那一時代的典型寫字樓:色調灰暗,缺少特色,外表刻板,單調乏味,不受用戶歡迎。 唯一與眾不同之處在於,為了保護底部8層的安全,它安裝了防炸彈網。 軍情六局不久即將遷至位於泰晤士河南岸的沃克斯霍爾路上的新大樓,沿對角線方向離議會大廈不足半英里。 這幢新建造的大樓耗資2.4億英鎊,與世紀大廈的反差之大幾乎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它是80年代建築所盛行的自我誇張風格的產物。 媒體戲稱它為巴比倫大廈,故而使它稍稍帶上了荒唐可笑的色彩。 儘管其設計意圖在於不與周圍環境混為一體,且要高度突出其個性特徵,要讓每一塊扶壁、每一座塔樓、每一扇發綠的窗戶都高聲宣告著它的存在。 它也許並不是軍情六局——它先前的名稱是秘密情報局——最合適的大本營,不過秘密情報局即將被「公諸於世」,換句話說,它的存在不久將根據議會法案得到公開承認。 這座新大樓彷彿正以厚顏無恥的方式向每個過路人,甚至那些孤陋寡聞的人宣布著這一事實。 秘密情報局預定在1994年搬遷。 巴特洛普親眼看著這座新大樓拔地而起,最初曾為它的庸俗感到不快,但不久就覺得它是能夠接受的,甚至還翹首企盼著能享用其高效、現代化和視野壯觀的工作環境。 不過他對工作環境並不過分在意。 他有苦行僧的傾向,較多依靠的是室內景物來提供他准許自己享受的那些舒適條件。 如果某個壓倒一切的目的能使他有了生活的結構,有了思想的形態,他就感到幸福,或者至少會出色地履行職責。 然而他給世人的並不是這個形象。 表面上,他像大多數遺產豐厚的45歲單身男子一樣會追求享樂。 他吃的是美味佳肴,喝的是陳年佳釀。 一周中工作的這幾天,他就住在切爾西廣場附近一座寬敞的宅第中。 到了周末,他就驅車兩個半小時前往位於格洛斯特郡的鄉間別墅,要麼就根據不同季節。 或飛往法國南方或前往阿爾卑斯山,而且幾乎總有女性相陪;撇開職業的打攪不談,他的生活可謂是充滿放蕩不羈的有規律的生活。 沒有一個女人能與他長久相伴,這倒也無妨,總有足夠的女人來填補空缺。 人到中年的單身男人明擺著有些危險,但那僅僅是縮小了選擇的範圍,因為除了有錢之外,巴特洛普在身體方面還頗具吸引力:6英尺的個頭,結實的身體,堅毅的面孔,褐色的鬈髮,還有那雙藍色的、儘管已不那麼炯炯有神的眼睛。 他的眼睛裡帶著幾分幽默和譏諷,至少在公開場合時是如此。 他一直盡量掩飾自己天生的悲觀情緒。 此外還有心理上的吸引力,一種不可企及的歷史經驗的挑戰,這些皆因職業的神秘性而得以強化。 簡而言之,他對於女性是有吸引力的,或者具體地說是對某些類型的女性:有遠大抱負的女性,或者那些對自身也許不大謹慎的女性,而這樣的女性大有人在……巴特洛普的生活會被很多人描繪成一種令人羨慕的生活,而且就這種生活本身而言,他也是過得有滋有味的。 問題是,這種生活並沒有使他滿足。 那只是一種排遣。 他的職業也是一種排遣,只不過它提供了某些價值,因而他牢牢抓住不放。 他不是事業狂,那種狂熱素質會使他帶上危險傾向,也許就不適合在情報局工作了,不過他有自己的目的,而且為達成自己的目的,他不惜犧牲那種推想中的婚後生活所帶來的穩定和成就。 簡單地說,這便是他為自己創立的處世哲學。 看來它還挺管用。 第1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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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蛇窩》
第1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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